一学期四个多月,他拢共只回来三次。
可那依然是“回来”。
这地方是他在学校里跟同学说自己要“回家”时,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唯一一个地点。
但对佟深而言,这儿最多只能算是个累赘,哪里能称得上“家”。
先前听见开门声时的欣喜都被那句话浇灭,涂嘉致脸色沉得发黑:“那你们走吧。”
“你不一起吗?”章平惊讶地问,“晚上那么冷,你在这儿怎么能睡得着?你哥要是知道我没把你一块儿带回去,明天肯定要怪我的。”
涂嘉致踌躇一会儿,问:“他今天为什么回……为什么来这边?”
“深哥说你这几天考试,非得过来看看,还说要在你回来之前叫保洁上门。”章平道,“你这是提前放假了吗?”
“嗯。”涂嘉致不欲多说,“麻烦稍等,我跟你们一起,换个衣服就来。”
三人下楼到停车场,章平想把佟深扶进副驾座,被涂嘉致制止:“喝醉了坐副驾不好,放后面吧,我看着他。”
章平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笑道:“好啊。”
坐进车,涂嘉致把佟深平放下来,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画面通过后视镜纳入章平眼中,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和深哥具体是什么关系啊?看你们长得不是很像呢,虽然都很帅,哈哈。”
“远房亲戚。”涂嘉致语气不咸不淡,“没多少血缘。”
“哦。”章平似不经意道,“但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深哥挺在乎你的。”
“还行。”
“从小一起长大吗?”章平又问。
“等他醒了,你可以直接问他。”涂嘉致目光锐利地射向后视镜,“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章平,深哥的……”顿了顿,章平意味深长地笑道,“朋友。”
“哦。”涂嘉致将头瞥向窗外,不以为意地说,“他朋友挺多的。”
章平笑容微敛:“他没跟你提过我吗?”
“不知道。”涂嘉致说,“我记性不好,除非他把人带到面前介绍给我,就像杜子杰那样,否则我都记不住。”
言罢,他垂眸将手放在佟深发顶,轻轻抚了抚。
刚刚没注意,这会儿他才发现佟深竟然又染了个发色,借着窗外投入的微弱灯光,隐约能瞧出这大概是紫色。
——真够骚的。
手指不小心滑至耳垂,捏到个硬硬的东西。
涂嘉致没往那儿看,只用指腹描摹,能分辨出这枚耳钉和之前的不一样,触感像是颗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