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待在这里,以免错过任何消息。”迈特说道。
从他们坐下来等班车的消息时,他就一直在看书,但即使他始终专心于书本上,还是很难不注意到人们一个个走向伟恩神父,他倾诉他们私人的困扰。他不懂为什么像白伟恩这样的人会选择担任神职。他猜想担任这种工作的人必须身强体壮且意志坚定,他相当敬佩他这种奉献的精神。他就十分怀疑自已是否能够胜任。
伟恩将剩下的饼乾干留给雅莉和迈特,便走离车站,在铁轨旁徘徊着。他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一张椅子,正好正对车站,于是他走过去,想要休息一下并呼吸新鲜空气。
“神父?”
伟恩几乎要大声呻吟了,他只想要独处片刻-一只求几分钟的宁静――只求保留一些时间给自己。 “什么事?”他四下看看,发现一个约共十一岁大的男孩正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他。这孩子看起来有好一阵子没洗澡或是梳头了,衣服则肮脏而破旧。
“我在想-—我能和你谈一会儿吗?就我们两个?”
伟恩看得出这孩子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走向他。“这个嘛一…”他想要拒绝,但是看到男孩的眼中闪过一丝猜疑和不确定…他无法拒绝。“我们何不去坐在那边的长椅上?它看起来很舒适也很凉快。”
“当然,神父。”
他带着这孩子走向长椅。他们一坐下后,男孩就开始说话了。“我叫巴比,神父,我必须告诉你,我不是天主教徒。”
“哦,”伟恩有些困惑。如果这孩子不是天主教徒。为什么来找他?“你有什么困难?”
“嗯——神父!——”
“我姓白。”
“白神父,”他修正自己的说法后,开始用一种掩饰自己内心不安的语气说道。“如果我做了件坏事,你真的会原谅我吗?”
伟恩注视着这个男孩,他猜想着为什么一个才这么点大的孩子就担心自己做了坏事。他不过比婴儿大一点罢了。“这个得看情形。”他迥避问题,并榨乾自己的脑袋,努力回忆以前读书做告解时,神父是怎么告诉他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告解室了。
“看什么情形?”巴比眯起眼睛端详这个他认为很靠近上帝的人。
“看这个人是不是真心对所做的事感到后悔。”
“喔,我是真的很后悔。但神父,我想知道,你真的能原谅罪过——很大的罪过,即使像谋杀吗?”
谋杀?伟恩用一种洞悉真相的眼神看着他。“没错,即使是谋杀也能被原谅,只要他是真心悔改。”
巴比一直屏气凝神地等待他的回答,这时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神父,即使我不是个天主教徒,你也能原谅我吗?”
“原谅来自于上帝,而非来自于我。我不过是她在人世间的代言人。”
巴比看向伟恩的眼神充满紧张,伟恩几乎感觉这孩子能够看穿他的心思。“神父,我做了些坏事…—”
“你愿意谈谈吗?”
“我真的为我所做的事感到后悔。我爸爸经常打我。每次喝醉酒回家,就打我和我妈。”
“这真教人遗憾。”
“是啊!但是,神父,我逃走了,我不该这么做的。可是我无法再忍受下去,所以我搭上火车,就到这儿来了。”
“你离家多久了?”伟恩看穿了这男孩极力想隐藏的绝望和孤单。
“大约一个月了,我过得还不错。我三餐都有着落。但是——”他充满痛苦的眼神看向他。“我没向我妈妈说再见,我趁深夜时跑了出来。但我想念妈,神父,我真的好想她。我很担心她,也知道她会为我担心,而我不希望她再担心了。”
伟恩听出他声音中的痛楚,了解他内心的挣扎。“你知道吗?你快要长大了。你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足以证明了你的聪明才智。你识字吗?”
“我上过一阵子的学,但认识的字不多。我必须休学,帮我妈赚点钱。我还有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
“我希望你能听我的话。”这孩子小小年纪,所受的虐待却比伟恩—生中所知更多。他想到这孩子可怜的母亲,竟嫁给一个脾气暴戾的酗酒男人,他想着自己该如何帮助他们
男孩满心期待地听神父说下去。
“我要你回去找你妈妈,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你了。虽然情况不见得会变得更好,但是至少你们能够在一起。然后去找离你们家最近的教区,告诉那里的教士,说是我要你去的。把你的麻烦告诉他,请他帮助你、请他跟你父亲谈一谈。”
巴比看起来很害怕。“如果他更生气呢?”
“你母亲有任何亲戚吗?”
“我有一个舅舅,他经营一座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