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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1页)

“君上言重了,商瓷并无此意。”商瓷吓的立刻跪倒,他确实没有僭越之心,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想让柳叙白和沈凛划清关系,抛去自己的私心,柳叙白的存在只会让沈凛的意志变得脆弱,魔宗已无法再经受一次失去领袖的风波,为了保沈凛高枕无忧,他必须对柳叙白下手。

“并无此意?”沈凛走到商瓷面前,轻声说道:“那便是迟将军自己的主意了?”他给将离打了一个眼色,将离会意,马上将长刀刺进迟人枭的腹下,刀尖缓慢的推入,迟人枭立刻疼的大叫。

“迟将军在弱水牢做了什么,是当我不知道吗?”沈凛眼中的狠厉骤现,但是这种质问并不能让沈凛解气,于是他低下头,向迟人枭问道:“你听说过神域的千律针叶之刑吗?”

千律针叶刑,顾名思义,以千律岩矿制成的针叶短剑,在受刑者身上刮刺三千六百剑,直到血流将尽,皮肉翻烂,针叶短剑细而窄,在刺入皮肉的同时还会撕裂灵魂,疼痛是由内而外扩散开来的,短时间之内并不能让人丧命,只会让受刑者生不如死。沈凛当日在无极境所受的便是此刑,他知道这刑罚对于其他人的威慑力。

迟人枭一闻脸色立刻青白,他不顾刚才被将离划开的刀口拼命的扣头求饶道:“君上,末将知错,求君上放末将一马!”

“迟将军怕是不了解我这个人,我一向睚眦必报,求饶这种戏码,还是省省吧。”沈凛打断了迟人枭的解释,将头转向商瓷,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将他推到迟人枭面前,然后将一旁切水果用的小刀扔到他身边,“迟将军不是代尊使的爱将吗?那就有劳代尊使亲自来行刑如何?只可惜魔宗没有针叶短剑,就以此刀做刑器吧。”

果刀刃钝,沈凛这么做无异于杀人诛心,迟人枭也算条铁血硬汉,若是痛快给他一刀实在太过便宜他,这种慢慢的折磨才是沈凛想要达成的效果。见商瓷犹豫不决,沈凛便先他一步拿起果刀,在迟人枭的肩膀处狠狠刺了一刀,将离非常配合的将迟人枭按住,防止他挣扎,这一刀直接刺穿了他的肩骨,沈凛慢慢旋转着刀身将刀拔出,然后亲手交到商瓷手中,轻声道:“看懂了吗?不懂的话我还可以给代尊使再示范一次。”

“君上,你居然为了一个仙师要残杀同族?”迟人枭知道自己必死,所以不顾身上的疼痛直面质问沈凛,沈凛却不以为然,他负手而立缓缓说道:“放在平日你杀几个我都不会管,之所以今日对你惩处,是因为你动了柳叙白。”

“柳叙白若是不死,君上如何服众?他仅一人就重创了荧惑魔宫,这种事情若没有个交代,魔宗上下定会军心动摇,君上要如何自处,代尊使为了君上费心劳力去笼络那些势力,君上居然要为了柳叙白与整个魔宗作对?”迟人枭几乎是咆哮着将这些话喊了出来。

荧惑魔宫损毁是柳叙白一人所为?沈凛显然是没有想到,柳叙白为了救他竟然只身犯险,而这个消息,商瓷并没有告诉他。沈凛冷笑着说道:“想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换的一线生机?迟将军,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才行得此举,但是柳叙白若真的死在魔宗,神州那边你打算如何交代?”

“你明知魔宗现在风雨飘摇,没有十全的把握应对外敌,柳叙白是神州九阙城的宗师,在仙洲盟会也身份极高,他若惨死,你觉得神州的诸仙门会如何应对?更何况,神州还有白玉京、夜观澜这等高人坐镇,白玉京若知道你虐杀了他的爱徒,他又当如何处理此事?迟将军,你是想以一己之力挑起一场新的争端,让魔宗万劫不复吗?”沈凛说的有理有据,既然迟人枭拿一副忠烈之士的说辞绑架自己,那自己便搬出魔宗荣辱来压制他,但这话更多的是说给商瓷听,毕竟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

沈凛的一番话说的迟人枭哑口无言,他只得低下了头不再言语,沈凛继续说道:“所以今日,你难逃一死,日后便是神州追责起来,也算是有个交代。”然后看向商瓷微笑道:“代尊使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沈凛的狠绝再一次的让商瓷感到后怕,他没有想到沈凛已将理由想的如此充分,根本不容他置喙分毫,原以为迟人枭的陈词能让沈凛有所动容,但是沈凛竟然将此事与魔宗利益联系到了一起,在魔宗大义面前,自己不能再过多辩驳,虽说他知道沈凛的私心,但也无可奈何。现在自己骑虎难下,如果不杀了迟人枭,他也自身难保,商瓷心一横,牺牲迟人枭换自己安稳是现在的唯一选择,所以他不再犹豫,冲着迟人枭的身上猛刺。

“将离,你将门打开,让所有人听一听,迟将军的声音。”沈凛坐回了外厅的主座,伸手拂去脸上被溅到的血液。

梧桐馆内惨叫声接连而至,声音持续之久令门外驻守的魔甲军纷纷向里面观望,连路过的行人也被这叫声吸引驻足。沈凛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之上,仿佛是在欣赏一首正在演奏的曲谣,他听着迟人枭的求饶声音渐弱,便向将离问道:“多少刀了?”

“不过百刀。”将离答道,此刻的迟人枭已经被刺的血肉模糊,口鼻之中已被血沫填满,抽搐不止,沈凛对着商瓷说道:“代尊使下刀温柔些,若是百刀就死了,那剩下的就只能由代尊使来承担了。”商瓷无法违抗沈凛的意志,只得放缓了自己的动作,此刻果刀已经有些卷刃,用起来十分困难。

沈凛看着商瓷犯难的样子,他心里就舒服了不少,抬头对将离说:“将离,想不想试试做代尊使?”代尊使这个位子仅次于魔尊,权力可谓是一手遮天,沈凛原本只想着维持将离圣君的闲职让他躲懒,但是商瓷触碰了他的逆鳞,必须要做出惩处,若论资历,代尊使这个位置将离也可胜任,只是因为之前自己身陷神域,导致将离一直备受白眼,此刻给他这个权利,也算是弥补自己的亏欠。

商瓷本人也算是为魔宗做了不少事,而且他对柳叙白下手估计也有魔宗其他势力的支持,杀是杀不得,但降职罢免沈凛还是可以做到的,他没等将离回答,便对商瓷说:“褫夺你代尊使的职务降为圣君小惩大诫,你可还满意?”

“一切听从君上安排。”商瓷心里并没有怪沈凛降罪,亦没有迁怒于将离,而是对柳叙白的怨恨又加深了许多。

“不满意也没所谓,反正不是和你商量。”沈凛起身走到迟人枭身边将他踢倒,微笑着对商瓷说道“一会施完刑,还烦劳商瓷圣君将他的尸身挂到荧惑魔宫的宫宇外墙之上,有他做例,我看谁还敢造次。”然后他又在商瓷身边多说了一句“你若再想打柳叙白的主意,下次就不是革职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收起你的心思。”

广晴然那边还没有结束,外厅的血腥气太重,沈凛拉着将离走到院子内透透气,将离把柳叙白之前视为比他生命还重要的玉骨折扇递给沈凛。

沈凛轻轻的将折扇展开,原本的白色扇面已经被血水泡的泛红,清新淡雅的云山垂柳图此刻显得分外可怖,将离叹息了一声对他说道:“琅環昏迷之前,他一直护着这柄扇子,说是你画的。”

“他可还曾说了什么?”沈凛指尖轻抚着扇面上的图案,将离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柳叙白最后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经历了这么一劫,他知道沈凛心里还是放不下柳叙白,但若是如实相告,只怕沈凛又会多想。

“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说吧。”沈凛催促着将离答话,将离犹豫再三后,小声的说道:“琅環说,别救他了。”

你就那么想死吗柳叙白?沈凛心中的怒火突然又被点燃,宁可选择死都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他一把将折扇合起,既然不想见自己,那为什么又要拼死保下这折扇,他要等柳叙白醒来问清楚,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引的他如此厌恶。

主屋的门突然打开,少女轻声的唤二人进去,广晴然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将最后一根银针从柳叙白的体内抽出,然后向沈凛说道:“这位仙师的情况不太好,我已尽了全力,他伤的实在太重了,能不能醒来,全看天意了。”

“他伤势如何?”沈凛坐在床边问道。

“外伤的话,较为严重的是肩骨和肋骨的贯穿伤,骨头碎裂严重,几乎已经没有完全复原的可能,即便能活下来也恐怕再不能用剑了,皮肉伤的话多养些日子便也无碍了,但是……”广晴然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显然刚才的治疗十分吃力。

“他体内还有很多看不到的伤,比如这个。”广晴然把刚刚取出的银针递给沈凛,“像这样的针,不知道还有多少,深入表皮的我已经取出,但是还有一些细小的残留在他的血管之中,他失血过多,不能贸然下刀,只能他好一些再以内力逼出,现在最头疼的是,这位仙师似乎还被迫吞了不少这样的银针,如果要现在全数取出,就得下刀开膛,他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了这么大的伤害,只能是想办法催吐了。”

被迫吞针?沈凛手背青筋暴起,迟人枭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施虐于柳叙白?若不是广晴然医术高绝,恐怕极难查出这隐藏的内伤,沈凛将还沾染着血的整盒银针递给将离,并对着他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让他死了。”将离听闻了柳叙白的遭遇心中也早已怒火难耐,立刻拿过盒子出了门。

“还有吗?”沈凛按压着火气继续询问广晴然,广晴然边替柳叙白包扎边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两个伤情,君上可能更不太好接受,这位仙师应该是吞针的时候伤到了喉管,虽然当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因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未来很有可能失语。”

沈凛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他摆手示意广晴然继续说,广晴然叹了口气道:“他的眼睛受到弱水长时间的侵蚀,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第五十六章怅恨缔结

失语失明,这两个词深深击溃了沈凛最后的理智,他眼中生出骇人的杀意,迟人枭不能死,针叶刑的惩处对他还是太轻了,他必须让这个人永生永世都活在地狱里,他要让迟人枭将柳叙白受的罪全部都受一遍。沈凛对着广晴然说道:“若只是受了皮肉伤的人,你可否有把握治好?”

“自然。”广晴然回答的很轻松,相比起救治柳叙白,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君上要我去治好迟将军是吗?”刚才外厅的动静大的足以让他在内室都听的到,迟人枭的情况他通过声音也能判断的七七八八,广晴然心思玲珑,马上就道出了沈凛的意思。

沈凛点头,广晴然拿起身旁的药箱对着沈凛一笑:“君上放心,他一定死不了。”临走前他叮嘱少女不要乱说话好好替柳叙白包扎。

沈凛坐在柳叙白旁边,看着他那张脸,心中又开始隐隐作痛,而自己身体中的灵心道骨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开始发出猛烈震颤,他捂着自己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气,少女看着沈凛的样子忙放下手里活问道:“君上可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倩倩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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