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胤禛胤祾的信。
宫里正是紧张的时候,胤禛除了基本关怀之外,还隐晦的提了几句,尤其是几位大臣还有宫人,被悲痛之下情绪不稳的康熙如何迁怒泄愤,详细不表,但其中好坏可以想见。
胤祾的措辞直接多了,他似乎不担心被人得知般,开篇直抒表示庆幸婉绣和妹妹们留在宫外,让她安心养胎,适当哀悼。
除此之外,三封信竟然都提了一点,博启或是白音。
婉绣靠着软枕细细的琢磨起来,胤礽提及是因为白音为爱新觉罗子孙,刚抵达京城几日就碰到大丧,除了静候差遣近日更是在宫中常伴康熙左右。
胤禛胤祾为皇子阿哥,其中难免会有相遇的时候,再加上白音与博启为好友,自然而然的又要亲近一些。偶尔进宫,还会带上他曾经在海外得来的新鲜玩意儿,一来二去竟然很得推崇。
白音这人,算是真的入了婉绣的眼。
以前曾听康熙简短提过两句,婉绣只是觉得这人能独自出海,回来后还很得重任后也有些感谢。毕竟对比之下过于天真的博启,若真的是单靠自己想要在外安全回来,还带回十来个夷人和金银那是不可能的。
那些夷人因着彼此历史文化不同,但都战乱不平,在某些方面也确实奠定了博启的班底给予帮助。
婉绣对白音是极感激的。
可这人和她亲近的人都有了关系,印象还尤其不错,婉绣很难将人想的纯粹。更何况,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总觉得,这行事章法在哪里见过。
所图所谋又到底是什么?
婉绣不由皱紧了眉头,她忽然有些烦躁。这么多年来她在宫中养尊处优的不觉得什么,可现在自己带着女儿在宫在云卷云舒,儿子却留在里头坐看云起时。如今想要得到宫里的消息,却发现尽量不去依赖,但最好用的绝招却不大管用了。
她心里清楚不会有任何反应,却忍不住的的在心里喊君子兰。
“主子,用膳了。”
杏仁张罗着膳食,见婉绣低着头看信久久不动,又上前唤了一声。
眼底如浓墨一般化不开,婉绣敛住这份焦虑,虽然慢点,还要琢磨点心思,但至少还有那些自己人可以用。
心里这样反复两句的安慰自己,直到不那么不耐烦后这才把信放下,默默地收到屉子里锁好。
杏仁和圆枣上前搀扶,她两人都不敢说话,只是行事乖巧安静默默布菜。
素食素服的日子虽然枯燥,但是清简有清简的好处。
小厨房里的锅灶冷了许多,除了日常该吃的,那些点心全都收了起来。蜜糖还好,她并不贪嘴,只是可怜了芽糖馋的不行。
上行下效,婉绣这里没有,畅春园里那些奴才一等自然更没有。
芽糖见天的晃悠,把畅春园都要翻得底朝天了也不见到半角零嘴。除了牌奠前的,还有几张桌上摆设用的。一个吃不得,一个很难吃,饮食上一控制她整个人就瘦了。
本来就是几岁的小丫头,这些日子打马射箭不在少数,本来又是长身子的时候还长高了些,不过半个月就抽条的变了身形。单是那张脸,原来孩子气的包子脸转眼消减成了鹅蛋脸,衬的她桃花眼像是大杏眼似的,人也大了两岁。
婉绣心疼的不行,又过了几日便叫人开始给芽糖慢慢准备,还有蜜糖一起教练软术,心想孩子大了,吃食也该换了。
她终究不能陪一辈子,奴才是不能全然依靠和相信,所以最容易的吃这一点上是再不能这样随心所欲了。
两姐妹并不知道此事,只是在哭完后守孝的头一个月后松了口气。太皇太后待她们并无皇太后那样,何况守孝本就折磨,蜜糖因着不能做簪花,闲暇下来被逼着练字早就苦不堪言。
等到书社开的那日,两姐妹开心坏了。
大早上醒来洗漱更衣,婉绣还睡意朦胧的时候就已经催着小厨房把早膳摆上。等着婉绣起身后,两人已经领着自家姐妹还有一些格格开始忙碌的日子。她们连吃喝都是畅春园里一应有的,婉绣和郭络罗氏并没有弄特别待遇,就盼着她们能打成一团。
等到发现自己生活已经全然被书社包围的时候,已经是痛并快乐的沉醉其中。
蜜糖和芽糖各自担了初班的文武班长,一来不想汗阿玛额吉失望,二来又有姐妹们做榜样,三来还有诸多格格们看着。可是她们上了贼船下不来,也只有硬着头皮上,渐渐地也明白了胤祾总是躲课睡觉的难处。
婉绣知道她二人心思,偶尔等下学了会叫着过去说说话,放她们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才疏解许多。
沙皇俄国的公主来了之后接触最多的是胤礽,婉绣收了信知他厌烦得很,好在有国丧在前,朝中谁都不敢提及这些事情,胤礽顺势的连府里的侍妾都不碰了。
这些事情婉绣无从说起,她只能笑一笑就算了。
尼布楚条约已经没了,当然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但是这次态度强硬,而且是胤褆带人去签订而成,从此可以得知沙俄此次是在大清面前低了头。记忆中中那些思量下的土地分割也都湮没在虚空里,仿佛是她做的一场梦般。
婉绣消息来的慢许多,得知后连问了几声后喜得直抹眼泪。
她只是不喜欢看到自己国家强大的时候被人咬下一块肉来,从而走向渐弱可欺的历史。只是有一点,胤褆去的时候作为首席谈判代表索额图,他的全衔竟然是中国大圣皇帝钦差分界大臣议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