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们离开此处,一番周折后却又回到了原处。
忽热,门后传来孩童和阿紫的声音。小孩的声音忽大忽小,总是在咳嗽,他们在讨论着借景之馆。
看来是他的那个朋友啊,我想起来了。
和他提起时深恶痛绝的语气不同,他和孩童说话时温柔地不像话。
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地和孩童约定着,渴望能牢牢抓住这唯一的希望。然而到了最后,希望也破灭成了虚妄。
“。。。。。。连你也像丹羽那样背叛我。。。。。。哈哈。。。。。。”
“不要听。”我捂住了流浪者的耳朵,当然,那可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我对上他是眼睛,他静静看着我,光和影将他的眉目分割地落寞而深沉,他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在声音消失后,我轻轻松开手,又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地回到了队伍的尾巴。
我们继续前进,梦境内的路越走越暗,仿佛一阵灰色的迷雾将我们笼罩在内,吸附着所有前进的一切,包括时间,包括迷失本身。
终于,又在一阵晃人的传送中,我们离开了借景之馆,来到了一处河边。
“果然还是到了这里。”
我如此说道,声音轻得我自己都有些诧异,像风撞击花瓣,净是怀念与感叹。
众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前方的河水。
在水中独自绽放的少女——天空泻下的阳光披洒在她湿透的衣摆上,白银的发丝借着软软的水波浮动着流光。她双目紧闭,浮在水面上的面容是非人般的昳丽,流年仿佛在此搁浅,安静地动人心扉。
在她漂浮的身躯上,密密麻麻地覆盖着肉眼可见的伤痕,却丝毫不见任何血色。最为醒目的,还是那位于胸口处的,贯穿身体的空洞,不计其数的线路挤挤挨挨地脱出断面,代替了鲜血诉说着死亡。
“这是我们的初遇。”我代替了纳西妲的解说,看向正在怔愣的流浪者,他自从进入这个梦境后就一直很沉默,“是你救了我。”
忽然,一滴泪从少女的眼角淌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水中,只留一道透明的泪痕。
“咦,这是?”
我有些意外,我不记得我还流过眼泪。
“那一天,散兵原本并不打算帮助看上去已经死亡的你。是那滴眼泪,让他想起了最初的自己,才起了怜悯之心。”纳西妲的声音再次响起,适时说道。
“也是从这天起,他记忆中的浓雾才开始消散一些。这或许是他一生中唯一明亮的节点,其他的都不过是拖着他一步步迈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