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存着把照顾沙九言放在第一位的心思,不过对方走两步就能进有遮挡的楼道了,相比之下她还要经历一番波折才能归家。收回雨披也是无奈之举。
经路鹿提醒,沙九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骑士足够绅士、足够包容,所以公主就能心安理得受之无愧了么?
此时此刻,她仍然害怕,害怕她们之间那段未知的前程中布满荆棘,但即使她狠心推开路鹿,路鹿也未必不会走着走着偏离了康庄大道,非要踏足不好落脚的羊肠小道。
推己及人,因为她知道唯有路鹿留下脚印的方向,才是她心之所往。
路鹿的心情应当也是一样的吧。
想到这里,沙九言终是恢复了平和的面容:“雨太大了,你先别回去,跟我一起上楼坐坐吧。”
“不用了,我家也不……”
“是也很远吧?”
“唔,你以前不会,这样拆穿的……”
听小家伙这么嘟嘟囔囔,沙九言笑颜一展,顿时在暗夜中流光四溢:“若论从前,即使山洪爆发,我也不会邀请你上楼。”
“诶?”路鹿愣愣地眨眼,羽睫轻颤,雨珠却始终顽强地粘连其上,欲落不落。
“路鹿,我没喝醉。”沙九言
看不得她犯傻似的幽幽一叹,上前半步强势地拉过她的手。
力量悬殊之下,路鹿一下子被拽离了摩托车。
“那个,我先停好它。”
“嗯,我等你。”
“你去楼道里等吧?”
“不用。”
路鹿睨她一眼却终究拿犟起来的沙姐姐没有办法。这女人不是温室里的娇花,雨打风吹任平生,却依然能够一枝独秀,笑傲人间。
她曾动过为她打造一方极乐净土,将她移栽其上细心呵护的念头,但这并不适用于现实主义者,路鹿知道她家沙姐姐已经深深扎根于这个残酷却也鲜活的世界中。
打开旧式钥匙孔的铁门,脱下雨披叠成小方块,领着路鹿走进楼梯间,沙九言跺了跺脚,高跟鞋的材质令感应灯如梦方醒似的豁然亮起。
沙九言只是随意蹬了两脚,四周斑驳的墙皮已经有了簌簌而落的趋向。
见路鹿被墙皮吸引了过去,沙九言扶额再次申明:“路鹿,我没喝醉。”
“我知道。”收回视线,路鹿认真地看向她,也认真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