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到家。
他不喜欢晚上天黑了才回家。
那样会显得很孤独。
如果一早醒来就在家里待着,家里多多少少会有些生气,一直到躺在床上才会真正地安静下来。
可是如果晚上回来,打开灯看到冰冷的家的那一瞬间,孤独感就会像汹涌的潮水一样,占据他的一整颗心。
岑鹭决定开始改作息了。
晚上十点上床,睡不睡得着都必须躺着。
白天再开始画画。
反正他的粉丝人都很好,接下来的单子基本不会催他。
就这样,岑鹭再也没见过杜康半夜回家,但是杜康什么时候回家他都知道。
他躺在床上也根本没办法在十二点之前入睡。
所以他就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等着那一道摩托车的灯打在他的窗帘,然后想象杜康取下安全帽时手掌上爆起的青筋。
岑鹭都觉得自己猥琐。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知行合一”的人,心里想得再多,他也不会去做。
就这样捱了一个多星期,他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早睡计划,继续每晚坐在床边画画。
但他没再打开窗帘,也没再每晚见到杜康,甚至两人也没再联系过。
岑鹭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已经差不多了。
然而他却并不想改变现状,他还能做什么呢?
回成都上班,也还是自己一个人,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只会让他觉得更加孤独。
蹲在这个苍山脚下的角落,他至少还能听到隔壁寺里每日的晨钟暮鼓。
至少这是能让他安心的。
岑鹭慢慢把自己的心态放平稳,也渐渐习惯了这样躲在蜗牛壳里的日子。
原本以为这样安逸的日子能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然而十月很快来临,仿佛所有人都从一瞬间冒出来了似的。
院子里来了几个新人,很吵。
他们试图与岑鹭结交,他们来找过两次,岑鹭都礼貌回绝,他们就不来了,但依旧每天充满了活力。
岑鹭又一个星期都没出门。
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只要稍微有点声响他就睡不着。
于是他寻着对方的作息时间安排作息,发现那几个人每晚差不多一点多开始睡到第二天中午,然后就开始吵闹。
院子里,天台上,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好在十一黄金周很短。
几天后,几人离开,就像来时一样,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