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楠轩却说:“久闻大名,便想见见。这很难让神君理解吗?”
陈长安笑:“话我是理解的,可是从阁下嘴里说出来,我就不理解了。‘久闻大名便想见见’,可这已经过去一年有余,阁下为何不在山脚下等着我们出来?”
“我说过的,我只是趁着休假才出远门,崇文馆离不了我的。”曹楠轩无辜地摊手。
“莫南此人,你知不知道?”
曹楠轩笑着说:“我知道。他是我的同族,前些年经过我牵引,买走了不少的珍贵手稿。”
陈长安了然。
原来是这样。
“说起来,莫南他最近怎么样?”曹楠轩问。
“既然是你带他去采购的手稿……你该知道他在做什么吧?”陈长安反问。
“哪里有那么多的应该不应该。我不知道。”曹楠轩接着道:“他只是问了我哪里可以买到仙界的手稿,我给他指了路而已。”
陈长安诧异:“你给人牵线搭桥,都不在乎细节的吗?”
曹楠轩倒做出坦荡的模样:“有什么要紧?那些手稿是挺机密的,但欢喜场上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有人买,有人卖,两厢情愿——啊,实在不愿意,强买强卖也是可以的。欢喜场里,百无禁忌。”
陈长安并不信,但这信与不信都改变不了莫南的结局。
他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灵识上,灵识在空气中震荡,感受到远处传来的强有力的神识。
那是宋槐。
陈长安拥有了衡胥的记忆,也间接获得了他的经验。面对这样优越的神识,陈长安实在捉摸不透衡胥为何要冷眼相待宋槐这么多年。
在陈长安的理解里,一丝不苟的衡胥应该对当年的临庭好歹有一丝的惜才之心,毕竟好苗子难得一遇,这还是未来要继承自己师姐的神位、做一方主神的人。
陈长安的视角下,从前的临庭只在与衡胥的事情上会有些盲目的偏颇,但也能做到公私分明。陈长安不明白,衡胥这样端着,是端给谁看。
他拥有了衡胥的记忆,却没能拥有后者的主观判断。因此之于往事,陈长安像是参与其中的第三方,有的也只是属于陈长安自己的感想。
——所以宋槐坚定地说,转世之人,只要不是出生就怀揣着前世记忆,否则待到长大再忆起从前,也不能算是原来的人了。
于今世的陈长安而言,他是知晓了衡胥的一生的人,仅此而已。他能够保证爱宋槐之心的纯洁干净,其余的并不想管。
就算是宋槐亲口告诉他,自己的接近别有用心——那又怎样?衡胥欠他的,陈长安不介意宋槐迁怒到自己身上。
好也是他,坏也是他,只要宋槐的选择还是他,那就都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