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上前拉住她的袖子,摆摆手笑得开心。
顾满也笑了,“什么啊,你笑得像个傻子!”
阿狸指着她,手指在嘴唇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弧。
“哈哈哈,我肯定笑得也像个傻子。”
两人笑过一阵,方才的别扭不自在也消失了。
顾满这才牵起阿狸的手,认真道:“阿狸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半夏姐姐批评我了,殿下也给了我淮南路的几地县志让我好好阅看,百姓无辜,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基于你受过的苦难而责怪你……”
“殿下说,出身和际遇是最不公平的,所以身处高位的人要常怀感恩之心,对因不可抗力而导致贫穷困顿的人们怀有慈善之意,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指责别人,一个人违法犯错,不能放大到整个群体……
我爹爹是淮南路人,当年我娘死在乱民手里,他抱着快要饿死的我遇见了殿下的车架……若是先帝没有把淮南路赐给公主做封地,可能我和我爹现在也是流民,也可能早就死了……”
殿下啊,阿狸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鼻尖似乎还存留着那个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清冷又温柔。
“回头那几本县志我拿给你看!殿下还说让我教你认字呢,正好我们一起看,我教你识字……”
日头才沉下去,漕司衙门后院灯火通明,美貌女婢捧着精致菜肴杯盏,莲步轻移进入堂中。
堂内两排桌案坐满了州府官员。王庆礼一身青袍坐在上首,黑白交错的头发整齐束起,他手抚下颌短须,颇有威严。
陈同江换了一身文士袍,身形瘦削,笔直坐在左侧案首,微笑看着为他斟酒的美婢。
若不提眼下放纵浮肿的青黑,倒是要让人感叹一句“不愧是当初迷倒季相独女的陈玉郎”,风流俊朗,令人心生好感。
美婢将酒杯放于案上,烟波流转睨了他一眼,转身替了站在他两步远的执盏丫鬟。
陈同江眼睛在她腰臀上流连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举杯笑道:“若不是范大人邀我,险些就错过王大人设的好宴了。”
范满坐在右侧案首,正好与陈同江相对,他一身锦衣紧紧裹在身上,比起官员来说,更像一个圆滚滚的富家员外。
他笑着告饶道:“陈大人可别乱讲,我可跟你说了,这是王大人特地设下款待您的酒宴,要是王大人误会我话没传明白,怪到我头上,改日我可要去陈大人府上讨酒要说法的。”
陈同江哈哈大笑,“玩笑玩笑,以范大人的身形要是去我府上吃酒,一顿可顶的上好几顿。”
这话就说得难听了。
但毕竟共事了几年,大家也都知道陈同江是个什么货色,也都跟着笑起来。只范满脸上肉团团的挤在一起,笑得有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