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泽圣未免他那头脑简单的皇兄对着陆知杭打主意,对外宣称的一直是保护人才的安危,不知实情的乌霍栾自然不乐意,一个即将撤离泽化城的皇子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用城中的兵力去保护个文弱书生。
不仅乌霍栾心存不满,就连被分批安排在这里看守的汝国士兵同样心里不痛快,他只觉得眼皮都在相互打架,在险些阖上双眼时,眸光骤然撞见浩浩荡荡的仪仗,面上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参见殿下。”适才还在打哈欠的人额间冒着冷汗,一众看守在此的汝国士兵齐刷刷跪下,震耳欲聋的喊着。
“起身吧。”乌泽圣懒懒地掀起眼皮,昂首阔步地往庭院内走去,单从外露的情绪上实在看不出他今夜刚在乌霍栾那儿受了气。
他这五皇兄重回泽化城,晏国那头就不要命的主动攻打,乌霍栾自认为是老天开眼送来的战功,哪里愿意让乌泽圣插手,当然是半步不愿让自己靠近,想到午间应了陆知杭的事,乌泽圣这才摆驾来寻美人解闷。
庭院外汝国士兵振聋发聩的恭迎声远远传来,自是听到了陆知杭二人的耳中,梨姠低下头看着脚边被挪开的地砖,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快逃吧。”梨姠无法理解那些侍卫就算对陆知杭有再大的恩情,区区贱命又何足挂齿,恨不得当场把陆知杭敲晕了带走。
在她话音落下的功夫,庭院外稳健的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挪移逐渐朝屋内靠近。
梨姠做好了掩护陆知杭逃离的准备,只是她刚要上前拖延乌泽圣进来的时间,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拦住了她的步子,迎面撞上的是陆知杭镇定从容的笑。
“听到动静还不来相迎,莫不是气本王失了约?”屋外的乌泽圣背过手去,随行的仪仗队伍停在庭院门外鸦雀无声,他独自一人踱步在院落中喃喃自语。
陆知杭的样貌自是挑不出毛病的好看,道一声仙人之姿不为过,就是瞧着温良儒雅,天生就让人觉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与汝国崇尚的力量为尊并不相符。
乌泽圣好男色归好男色,可他出身汝国自然喜欢的是孔武有力的男子,偏偏在陆知杭这出了岔子,自三年前在江南一遇,他就始终惦记着对方,以至于在金銮殿上碰面时心里泛起涟漪。
乌泽圣在说完那句话就失笑地摇了摇头,以陆知杭的性子怎可能如此,他拢了拢外袍,径直往屋内走去,呢喃声意有所指:“君是块美玉,奈何不爱男色。”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乌泽圣就迈过了门槛朝屋内看去,见那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一半,提篮尚放置于桌案旁,整间屋子不见人影不说,还静谧得诡异。
他眉头不由皱起,刹那间就觉得事情不对,还不等乌泽圣唤来庭院外的侍卫问话,腰间就如芒背刺,冰冷坚硬的物件死死地抵在他腰上,刺破上等的华贵锦袍,冷冷的贴在皮肉上。
“王爷还是规矩些为妙,在下近日手抖得很,万一失手伤了王爷的千金贵体可就不好了。”陆知杭俊逸的脸上恍若结了冰,持着锋利的匕首置于乌泽圣的要害处。
梨姠从古香古色的屏风外走出,见陆知杭用着她当初送来的匕首挟持住了乌泽圣,这才松了口气,尽管没有命令,外头的人不会擅自进来,她仍是不放心地将门拴紧。
“这匕首是她送来的?”乌泽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目光在陆知杭和梨姠之间来回。
他自认为陆知杭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是手中持有利器也没什么好惧的,更何况他被看守得这般严实,没成想今日着了道。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这府上的晏国人尽数屠戮,唯有他们流着同根同源血脉的汝国人才能信任。
面对乌泽圣透着杀意的眼神,梨姠置若未闻般寻找着屋内能用来捆人的东西,她尚记得对方身手矫健,万一陆知杭一时不察被对方挣脱,二人都得命丧于此。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梨姠自顾自地将乌泽圣的双手反绑在背后,愁着一对弯弯柳叶眉。
“当然是要劳烦王爷交出令牌了。”陆知杭手中的匕首牢牢抵在他的腰间,淡淡扫了眼尚算冷静的乌泽圣。
他陆知杭正愁怎么营救困在牢狱中的秦侍卫等人,一开始的打算是想着让梨姠给他指认个有点权利的将领,他想法子迷晕偷来信物,尽管有失手暴露的风险,但总不好真将秦侍卫他们丢在地牢中,谁知乌泽圣直接瞌睡给他送枕头来了。
如今嘉王忙于前线的战争,泽化城内还有谁的话语权能大过乌泽圣,无怪乎陆知杭打起他的主意。
乌泽圣此时虽受制于人,但到底是见识过生死的人,他下颌微微扬起,在最初的愠怒过后还有闲心回头打量身后俊朗的书生。
借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那双好似蛇信子般的眼睛粘在陆知杭的脸上,乌泽圣不仅不在意束缚自己双手的绸带,就连那时刻威胁生命的匕首都视若无睹,他眉宇间的阴鸷在看见陆知杭时烟消云散,反倒咧开嘴道:“郡王殿下想要本王的令牌?”
“你就是不想给也无妨,此物你应是随身携带的。”陆知杭挑起眉梢,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不若搜一搜,看看郡王殿下能否找到。”乌泽圣唇角一勾,并不担忧。
听到对方语气中透出的胸有成竹,陆知杭眉头不由得皱紧,半点与乌泽圣客气的意思也无,空着的左手当下就往他的袖袋摸去,果真空空如也。
陆知杭不肯罢休,在此处扑空了后就辗转到了乌泽圣的胸口,还没搜出点什么东西,就听到耳边饱含欲|色的闷哼,他不解地将视线挪到声源处,看着乌泽圣与那日一般无二的情态,顿时下不去手了。
“郡王殿下怎么停下了?”乌泽圣意犹未尽地问道。
陆知杭扯了扯嘴角,他生平最恨的人定要添上这死断袖。
想归这么想,陆知杭右手的匕首仍是没有放下,转而朝观察着屋外情况的梨姠吩咐:“你来搜。”
闻言,乌泽圣脸上的笑霎时间消散,阴沉着那张俊脸目睹梨姠把他浑身搜了个遍,只觉得难受得紧,偏偏他动一下陆知杭的匕首就往他的皮肉陷一分。
“你们就是搜再久也搜不出来的。”乌泽圣被梨姠的手摸得浑然不自在,这侍女身为一介女儿身半点脸皮也没有,眼看着就要准备扒他的衣服了,乌泽圣连忙出声。
“殿下,确实找不到。”梨姠恨恨地瞪了乌泽圣一眼,无奈道。
乌泽圣回以梨姠一抹讥讽,待到望向陆知杭时却是话锋一转,轻浮地调笑:“不如郡王殿下亲本王一下,本王亲自奉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