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屏与谌妄回宗门的这一日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引得诸人来看。
但大多不是来看沈屏的,一个个都瞧着谌妄露出仰慕的眼神。
风清门只有一道山门,无望峰是另外的石阶上山。而这一次谌妄罕见地往宗门走,也是诸人惊疑之处。
“怎么回事?焚玉仙尊竟然下山了,而且他……这是要往宗门走?”众人不敢大声喧哗,只窃窃私语。
“看着还真是,仙尊似乎百年没有来宗门了……”几人伸着脖子,目光追着谌妄的背影,“谁说不是呢!仙尊一向不问俗事,掌门和几位长老也都由着他,这样的殊遇可不是人人都有呐!”
话里尽是又酸又慕,修真界向来以修为论高低,如焚玉这样常年闭关却声名大噪的不多,听别人说得多了,一时竟不知是羡慕多些还是酸味重些,“谁又能说什么呢,他的修为深不可测,传言半步飞升,就差最后那一下,就看他想不想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纵然厉害,也不可能如你们所言,仙尊乃修真界第一剑尊,修的是无情道,他心中大概只有修炼,又怎么会不想飞升呢!”
“这你就错了。”自旁边插。进来一人,“其余的大多有理有据,但唯独你说仙尊他修无情道,这是绝绝不可能的。”
“为何?”对方明显不信,修真者多是毕生只求飞升,焚玉怎么可能不一心此道,想着想着就不免恶意揣测,“别是修为停滞多年,正好卡在飞升那一遭了!”
此言一出,应和者都露出赞同的神色,却仍旧有几个一脸愤然,“胡言乱语!焚玉仙尊乃风清门第一人,他修为深不可测,昔年连掌门都对他礼让三分,否则你们以为他如何就能稳坐无望峰多年,凡事随心而动,旁的规矩都不敢束缚他半分。”
一言既出,有赞同的,亦有辩驳的,声音越来越大,闹得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仙尊高不可攀,你们倒也敢编排!”一人身服内门弟子衣衫,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边盖了一层红布。
他一开口,诸人都安静了一瞬,外门弟子鲜少能有这种热闹可凑,陡然被内门师兄抓了包,自然是心中忐忑,一个个哪里还有方才牙尖嘴利的本事,都噤若寒蝉,往后退了退。
“话少的人活得久,你们凑凑热闹看看就好,若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惹来麻烦,一个个到时候别都哭丧着脸……”说完便悠悠走开。
这时再看焚玉仙尊时,他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有没有发现,方才与焚玉仙尊走在一起的那个人,有些眼熟?”半晌,有人小声问询道。
诸人一愣,这才努力回想。
“那个人……瞧着怎么与那沈屏有些相像?”终于有人犹疑着开口。
“还真是他么?”多是有人不可置信,沈屏那厮怎么可能与焚玉仙尊走在一起,他一个外门弟子,别说是天赋,连一般人的资质都没有,怎么可能入了焚玉仙尊的法眼。
“会不会只是与沈屏长得相似?”
“可是明明……”越是觉得不可思议,便越是觉得很有可能。
沈屏其人天赋极差,但是长相叫人见之难忘,当年他初入风清门,一众人还以为他姿才兼备,不少人都对他颇有兴趣。
只是后来弟子选拔结束,诸人才知道这人就是个草包美人,只那一张脸能看,至于修为,简直与相貌是两个极端。
人都是慕强的,一见沈屏那样废柴,大多人便不欲与他相交,再则他被冯盛一众人盯上百般欺辱,时间久了,沈屏渐渐被嫌恶,连那一张脸都成了人们嬉笑怒骂的对象。
沈屏在外门受了不少罪,那一张脸早就失了最初的艳色,也就是被尘沨带走以后,无望峰无人欺凌,加之天材地宝和灵泉法阵的浸润,沈屏慢慢恢复了神色。
就是眼睛看不见的这一段时日,谌妄也对他照料得仔细,沈屏陡然再出现在人前,若不是有意去看,都不易看出是他。
外门弟子对他有印象的不少,现在一看到他,又是惊异又是难以置信,“前段时间冯盛他们出事,似乎就与沈屏有关,但先是沈长钰出来维护,后来又是尘沨将他带走,原以为是要处置于他,怎们最后……与焚玉仙尊一同出现?”
“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有人恍然大悟,有人不明所以,“什么传闻?”
“就是……据传沈屏被焚玉仙尊收为弟子。”说话的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只觉得这一切好像是谁人开了个玩笑,又或者是他自己在做梦。
“怎么可能!”外门消息相对内门闭塞,内门弟子对沈屏也不甚熟悉,唯一知道内情的沈长钰和曲清,一个自命清高不可能传出这个消息,另一个也慌慌张被招进丹房,素日里忙着脚不沾地,哪有机会再去外门。
久而久之,诸人只以为沈屏因沾染冯盛一事被处置了,谁料竟然是一跃而上成了焚玉仙尊的弟子。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一众人议论纷纷,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如沈屏这种人,资质愚钝,他能一跃高位除了那些腌臜手段之外,你们以为还会有什么原因。”
“是啊,无外乎那些不耻于口的。”
“就连那沈长钰,听说前几日都出现了叫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这又关沈长钰什么事情,他不是与沈屏势同水火吗?也就上次开口维护了沈屏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模作样……”
“哪里有那么简单,这兄弟二人一个比一个叫人不耻,”人群后一个许久未曾开口的终于开了口,只是话里的意思似乎出人意料得很。
“这沈屏是不是靠那手段上位的谁知道,但是那沈长钰却是无疑。”这人怕隔墙有耳,引着诸人走到僻静处,“就前两日,我听内门南逢长老的一个弟子说,这沈长钰趁南逢不备时伤了他,然后逃离宗门,似乎是闹得不小!”
“伤了南逢长老?!”
“怎么可能!南逢不是历来都最是偏爱沈长钰其人么?他的师兄弟屡屡在人前说其师尊对几位弟子有失公允,行事多是偏颇……沈长钰瞧着也不像是以怨报德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