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料到了所有人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也愿意承受他们的指责或者攻击。
只有这次不一样。
没有任何预兆,那个银发年轻人就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他连银发年轻人变成咒灵之后的情况都一一设想过了,唯独没有这一种。
宁愿进入到这么封闭的小空间里,也不想看到他。
这是对他有多讨厌?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说让年轻人一辈子待在里面的时候,夏油杰心里浮现出了赞同的情绪。
因为夏油杰明白,就算银发年轻人出来了,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还是不会同意年轻人的计划,不会和年轻人一起,年轻人也不可能放下对他的讨厌,甚至有可能会越来越厌恶他。
是他背叛了年轻人,以及年轻人一直以来执着追求的理想。
银发年轻人就是另一个五条悟,而五条悟,是不屑和背叛者说话的。
再见面的时候,说不定二话不说就对他动手了。
而眼前他所熟悉的五条悟却对他说:“你能有什么办法?”
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打开狱门疆。
银发年轻人根本不可能再出来,也不可能再见到他,对他出手更是无稽之谈。
夏油杰勉强开口,哑声说:“我会去想办法的。”
年轻人要被五条悟带走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在旁边无动于衷,冷静地把人交了出去,也许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他会想办法让年轻人出来的。
他对五条悟伸出了手,五条悟却没有把狱门疆给他。
五条悟看了看手里的狱门疆,忽然说:“真的找不到办法了吗?”
他不像是在说丧气的话,也不像是疑惑,而是带着点若有所思的,奇怪的语调。
夏油杰觉得有些奇怪,然而他乱糟糟的思绪里根本分辨不出五条悟的真实想法,他只能说:“会有办法的,羂索就算跑掉了,我们也能把他找回来……”
他还没说完,五条悟的电话又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夜蛾正道,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眼,忽然把电话的免提打开。
“悟,”夜蛾正道在另一头说,“情况越来越糟了……那个人死掉了,就是被另一个你抓住的那个人,京都校那边的一个辅助监督发现,他死在高速公路旁边……”
据说死状还很惨,有人沿着他额头疤痕的位置,把他的脑袋给剖开了,里面的脑子全部挖了出来。
现场发现他的辅助监督被恶心到吐了,那个辅助监督就是上次和伊地知一起喝酒的同事,收到了他们帮忙找人的请求,立即联系了他们这边。
五条悟说:“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是和之前通话截然不同的平静,那是真正的平静,带着点胸有成竹,又波澜不惊的,夏油杰皱眉望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挂掉了电话,对夏油杰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呢。”
他的语气微微上扬,不再是那种带着点疯狂的,而是愉快的,恶劣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唇边。
如果做出这种表情的人不是五条悟,夏油杰会觉得他可能疯掉了。
夏油杰说:“你把话说完。”
每次五条悟想要恶作剧或者整蛊的时候就会这样,通常夏油杰都会有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配合地补充一些细节,让恶作剧变得更完美,然而现在他没有那种心情了。
有办法却不马上说出来,夏油杰看着他脸上神神秘秘的表情,越看越觉得欠揍。
五条悟因为他的不配合嘁了一声,“杰现在的脾气好差。”
夏油杰捏紧了拳头。
五条悟咳了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是认真的,赶紧说:“你还记得森木家吗?”
五条悟以前在高专的时候,提过他们家附近有个叫森木的咒术师家族,他们的传承和五条家一样古老,却不属于御三家的行列,对权势和地位也不怎么在意。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咒术界几乎所有的势力都愿意听他们说话,对从他们那里发出的每一项指令都会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