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凝理听到的假消息是冠怀生志在必得,想一把打赢,之后带着家眷直奔京城,省去中途折返的时间,好能避开将来的雨季。
&esp;&esp;苏辉问怎么办。
&esp;&esp;“怎么办?逃啊。”凝理摩挲着獠牙面具,“福州不保难道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按原计划行事即可,你我假死金蝉脱壳,替死鬼拖住冠怀生,给我们延长走密道逃亡的时间。”
&esp;&esp;大战在即,苏辉难得起了点警惕心:“对面会不会设诈诓我们?那位世子爷明知小周山一带会有滑坡事故,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来了。他这么有自信,甚至携带家眷,那会不会勘破金蝉脱壳这一计?”
&esp;&esp;凝理自认为很了解对面的“妹夫”,无所谓地摆摆手:“大妹妹自负,跟程家过久了,把世子也带得自负,不愧是一家人。放心吧,就算他识破又如何?一旦入了虫瘴山,我们即刻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esp;&esp;苏辉被堵了口,不便再劝什么。他相信凝理,他的好兄弟都敢冒险,他有什么不敢?
&esp;&esp;翌日果然天降暴雨,凝珑与云秀始终与前线将士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这距离近到能清楚听见厮杀声,可却远到不至于被刀光剑影所伤。
&esp;&esp;俩人待在一方马车里,旁边有武力高强的将士看守,所处并不起眼。
&esp;&esp;起初苏辉还觉得自己带兵能与对面打几个回合,结果却是连连败退,几乎快被逐出福州境内。
&esp;&esp;他没想到在福州这个巫教派的老巢里,竟出了不少叛徒。
&esp;&esp;雨与土不断搅合,战场变成一块巨大的难以拔脚的泥地。苏辉艰难抹了把脸,心里想着要趁乱撤回密道,明面上仍大声吆喝:“杀!杀!杀——”
&esp;&esp;冠怀生骑着汗血马一路飞驰,盔甲淋了雨变得无比沉重,挥剑更显艰难。可他所到之地仍所向披靡,一把长剑染尽鲜血,却都不是他的血。
&esp;&esp;凝珑紧紧贴着车背,仿佛可以想象到冠怀生当战时将军的那般英勇模样。
&esp;&esp;她心里有些动容,此刻希望他能常胜。
&esp;&esp;冠怀生对苏辉怀恨,一想到有无数幼女都遭苏辉摧残,他眼里的阴狠果决就不曾消失。
&esp;&esp;“追杀余孽,不留一人!”冠怀生喊道。
&esp;&esp;旁的小喽啰交给治山等人追杀,冠怀生始终盯紧苏辉,他的目标只有这一个。
&esp;&esp;风云变化,雷轰电闪,不过交战一个时辰,巫教派便大势已去。
&esp;&esp;作为教首,凝理始终躲在大后方,指挥手下几个将领布阵拦敌。但或许是他心知此战必败,或许是对面太过凶猛,他精心布下的阵一个又一个地被击破,几个亲信也都被砍掉了脑袋。
&esp;&esp;凝理带着剩下的亲信直奔逃亡密道。
&esp;&esp;密道埋在山里的一处树荫隐蔽地,拨开多重荆棘后,一个黑漆漆的洞穴跃了出来。
&esp;&esp;按原计划,要等苏辉布好替死鬼再骑马奔来,他们才能从密道里离开。
&esp;&esp;苏辉凿了这条长而深的密道,只有他才知道密道走势。
&esp;&esp;可凝理没有等。
&esp;&esp;暴雨把这天地搅得黑白颠倒,天与云与山都是灰蒙蒙的,披了一层萧肃的死气。
&esp;&esp;他把獠牙面具狠狠摁在脸上,而后开口吩咐道:“不等他,把密道封住,封成死穴。”
&esp;&esp;他的声音被面具后的变声机关传得诡异又癫狂。亲信这时方知,原来凝理早已抛弃苏辉这道棋子,他们不敢违抗,进了密道点了炸药,把洞前的山体炸落。
&esp;&esp;“砰——”
&esp;&esp;只听一声巨响传开,黑雾迅速蔓延,又被暴雨降解成一片片黑沫子,随着雨水到处飘。
&esp;&esp;与此同时,“凝理”与其他几位“亲信”的尸体被炸飞,亘在了治山等人面前。
&esp;&esp;治山肃声说:“收拾残局。”
&esp;&esp;那头苏辉被冠怀生死咬不放,俩人骑马一路向北跑,直到遇一断崖,苏辉才急忙勒马。
&esp;&esp;勒紧缰绳时,那声巨响正好传到他耳里。苏辉抬眼,朝密道所在的方向看定,心里一慌。再转眸看向志在必得的冠怀生,此刻他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