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那半年也是受老爷的嘱托,如今你是李府管家,我于公于理也该称呼你一声安歌管家。”李管事却不以为然地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锄头,将院门打开引着木良等人进院。
“我们一大早地赶来,没想到还是耽误了李管事的农活。”木良也随即冲李管事笑道。
李管事面容黝黑清瘦,此刻正光着两条泥腿,一身短褐上还沾着不少泥点子,俨然成了田庄地地道道的农夫,令木良险些忘了这可是老周的同门师弟,但看得出来李管事在这田庄里乐得自在。
“木掌柜客气了,我这也是闲暇之际帮他们做农活,不耽误,不耽误。”李管事将里屋的凳子搬出,憨笑道,随后又要转身烧茶却被木良拦住。
“李管事不用忙,今日前来是带了两人想让李管事照顾着。”木良说着,安歌已将始终沉默候在院门口的马明及其祖母带上前来。
经安歌解释了一番后李管事才明白,原来是木掌柜想让这祖孙俩来打理田庄的染布坊。
李家田庄的染坊还是去年江南名李出现危机之际临时建的,场地虽简陋但染具还算一应俱全,如今都用不上便一直闲置在此积了不少的灰。李管事见李家派人来打理也十分乐意,毕竟他又不懂染布,每每去清理时还得处处小心,生怕弄坏了里面的染具。
“多谢木掌柜!”马明的祖母见这田庄的李管事也是一脸和善,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遂急忙拉着马明向木良作揖谢道。
“你们要谢当谢李家,谢公子,不必谢我。”木良将老妇扶住,淡淡笑道。
“是是是,谢李家,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呐!”老妇也是眼含热泪,感激道。
“马明,望你能记住李家对你的这份恩情,日后得好好报答李家。”木良随即又看向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马明,嘱咐道。
“请木掌柜放心。”马明这才抬起头,应道。
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木良自是满意,随后便让安歌将这对祖孙带去了染坊安排。
“李管事,这马明懂些扎染,其父生前又是个精通扎染手艺的师傅,日后他们在染坊劳烦你多照顾些,有任何需要只管向安歌说,他会安排好。”待到安歌带人走后,木良又向李管事叮嘱道。
“木掌柜放心,我会将他们照顾好的。”李管事一听自然明白了这少年不是单纯来打理染坊,也难怪就安排两个下人来田庄竟让木掌柜亲自跑一趟,但他也不多打听,只点头应下。
木良又接着向李管事问了几句田庄状况,听一切都如往常般他也就放心了,最后便只身前往李家墓园。
“义父,良儿来看您了。”
木良跪在李行远的墓前,将带来的蜡烛线香都点上,纸钱也在旁烧着。因田庄有人管着,这李家墓园自然也有人时不时来打理。
“如今江南名李在昀夜的打理下,一切都好,您放心吧。”木良看着眼前的墓碑,明眸里又不禁蒙上一层水雾,他笑了笑,继而又说道:“今日良儿又自作主张将一名出卖染坊的孩子带回田庄,那孩子您应该也记得,叫齐明,但原名为马明,是被人利用潜伏在李家染坊偷手艺的。可他本性还算纯良又极为孝顺,出卖李家也是为了给他祖母看病才不得已为之。我见他做事稳重踏实又懂扎染,便想将他留下来试试,若能为李家又寻到一个忠心的扎染师傅,日后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一声苦笑:“只是这件事孩儿瞒着昀夜做的,他不同意再留马明…。”木良突然停顿,垂下了头,两滴泪珠在不经意间落下,又继续哽咽道:“对不住义父,您生前也叮嘱过孩儿凡事都要与家人商量,不可擅自做主。。。。可孩儿。。。。。又辜负了义父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