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登高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回:“有半把小时了吧。”
“那你看见沈从宴的车出去了吗?”
赵登高下意识左看看右看看,看完才发觉自己被她带偏了,气笑道:“这车库有多大你不知道啊,更别说还有上下两层,我上哪儿看去?你俩刚不是在一块儿吗?”
许星宁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傻:“……你当我没问。”
赵登高一句“那我还等不等你”都没问出口,那边就撂了电话。
许星宁站在那扇无人应答的房门前,思前想后,拨通了沈家老宅的电话。
沈老爷子接听后,她贺了声新年快乐,又嘴甜地扯了些别的,哄得那边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快乐是快乐,就是你这丫头和阿宴都忙得不见人影,乔南回来一趟也走了,冷清了些。”
沈从宴也没回老宅?
许星宁握紧手机边缘,寒暄两句,承诺这几天抽空回去后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逄总助,张叔,她能想到的人都问了一遍,依旧没有沈从宴的踪迹。
但却意外发现了一桩,她本该知晓,却从未真正了解过的事。
张叔把老婆孩子接到江城来过元旦,接到她的电话时一家人正在下馆子,那头人声喧嚷,听起来好不热闹,他说着“太太,你稍等”,像是出来寻了个角落,杂音蓦地减少了很多。
话头提起又放下,他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许星宁不想耽搁他和家人团聚,直率道:“张叔,有话您就直说吧,没事的。”
张叔重重叹了口气:“太太,您是不是还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星宁听他语气凝重,老老实实答不知道。
张叔:“沈总他生母,就是这一天去世的。”
许星宁手脚一软,手机险些没握住。
今天吗……?在这样一个合家欢庆,喜气洋洋的日子里?
而她除了对此全然不知情外,还做了什么?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将言语用作刀戟,一刀一刀往他身上扎。
她说,他得到的爱很少很少,是因为他的不择手段和处处算计,注定这一生换不来一颗真心。
她还说,他不配,不配得到真心。
——在他一年里最痛的这一天,她狠狠在他心上剜了道新的伤口。
此时此刻,他该有多痛。
半晌。
“好,我知道了,谢谢张叔,就不打扰您了。”许星宁嗓音干涩,道过谢,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