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刚刚死里逃生,虽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还十分虚弱,见沈流云不仅丝毫没有关心自己的意思,还一味地哭闹,看向她的冰冷眼眸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厌恶,但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淡淡道:“这是怎么了?”
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沈流云丝毫没有察觉到老太太语气中的异样,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愤愤道:“林卿那个女人设计陷害外甥女,外甥女一时不小心着了她的当,只能……只能嫁给二皇子为庶妃了!”停顿了一下,她继续哽咽道:“外祖母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不想做一个卑微的侍妾!”
对于自己为何会突然哮喘发作,老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抽,冷笑道:“怎么,计策失败了?”
“那林卿狡猾的很,我们平时都被她蒙骗了。”这般说着,沈流云尤嫌不足,补充道:“舅父一味地偏帮着林卿,要将流云和母亲赶回沈家,我们无依无靠的,可怎么活啊!”
说完这话,沈流云再次呜呜咽咽起来,面对她梨花带雨般的哭泣,老太太始终不发一言,还是后来进屋的林如玉从老太太冷漠的神色中看出端倪,拽了拽沈流云的衣角,轻斥道:“流云,你外祖母刚刚苏醒,需要好好休息,怎能如此吵闹!”
“母亲!”沈流云抬头,在看到沈流云警告的眼神后,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朝老太太磕了个头,低声道:“流云伤心过了头,一时有些失态,还请外祖母赎罪。”
“你现在能耐大得很,何须我一个老婆子赎罪。”老太太冷笑一声,在示意贴身丫鬟服侍她斜靠在床榻上后,淡淡道:“既然跟二皇子的事情已成定局,那就回沈家待嫁吧!”
……
沈流云做梦也没想到老太太会说出这番话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惊慌道:“外祖母,您……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老太太冰冷的目光从沈流云精致的脸庞上缓缓划过,淡淡道,“流云,老身有句话要问你。”
“外祖母请讲。”沈流云把老太太当成最后的倚仗,如今后知后觉地发现老太太的神色不对,心里刚刚放松的弦再次紧绷起来,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你知道老身哮喘发作?,刚刚醒来,进屋后却没有询问半句,而是一味哭泣,扰的老身不得安宁,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顺吗?”
听到老太太的话,沈流云暗暗叫苦不迭,她怎么只顾着诉苦,把这面子上的事儿给忘了,急急解释道:“流云见外祖母醒转后精神极佳,大夫又一直在近前侍奉,就知道身体安泰,所以没有多问。”说到这里,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愧疚道:“外甥女考虑不周,还请外祖母原谅。”
哼,明明没事还在这里瞎嚷嚷,真是个矫情的老货!沈流云低着头,眼里净是不屑和鄙夷。
“母亲息怒,流云一向最孝顺您,今日确实是一时生气糊涂了。”林如玉察觉到老太太的愤怒,连忙打圆场。
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老太太的目光稍微缓和了些,但语气依旧冰冷,“到底如何,她自己心里清楚,再说,那药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终于来了。
沈流云早就料到老太太会问及此事,立刻按照准备好的说辞,愤愤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狡猾的林卿!她偷偷将药……”
“还说谎!”未等沈流云将话说完,老太太就疾声呵斥道。她从一个卑微的侍妾被扶正,在关系复杂的将军府生存了大半辈子,并且大权始终不曾旁落,自问绝不是愚蠢之辈,沈流云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竟敢用如此拙劣的谎话蒙骗她,怎能不让她怒火中烧!
老太太如此疾言厉色,别说沈流云,就连林如玉也被吓住了,慌忙跪下道:“母亲息怒,流云……流云她……”她想替沈流云求情,但更清楚如果此时再说谎,只会让老太太更加愤怒。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老太太冷冷的笑声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悲凉,只见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沈流云,“你觉得那些腹泻药不足以治林卿的重罪,所以不顾老身的安危,擅自换了诱发哮喘的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