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林卿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晃动了两下,淡然道:“如今的将军府就如同这只倒满了水的茶杯,稍稍有一丝涟漪,杯中的水就会溢出来,把自己溅湿,既然如此,倒不如我们自己晃上一把,如此一来,好在还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时候适当犯错,反而比什么错都没有要安全很多。
“既然你这么想,那事情倒也好办了。”独孤夜轻轻一笑,“虽然大军远在西北,但未必就没有京城的耳目灵通,林枭带着千羽公主梓宫回京一事,有些人怕是已经知晓了,既然如此,藏着掖着反而会让父皇动怒,倒不如坦白说了,反倒让那些心机叵测之人找不到机会来挑唆。”
“坦白说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但哥哥既然秘密写信给我,就是没有思虑周全,哪怕我现在即刻飞鸽传书告知其解决办法,来回也要耽搁不少时日。”要不是有这些关节,林卿也不至于会如此头痛。
“此时虽然是林枭的事,但能向父皇坦白之人,却不止他一个,不是么?”独孤夜伸出纤长的手指把桌上的信捻起来,朝林卿眨眨眼。
“你的意思是,让我替哥哥进宫请罪?”林卿突然间觉得豁然开朗。
不愧是独孤夜,竟然能想到这么“损”的办法。
“就是啊,林枭伤心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想要找你一个弱女子帮忙,你哪儿有能力处理这些,而且此事事关重大,思来想去心中实在不安,家中长辈又不在,只好进宫面见父皇,请父皇做主。”独孤夜温柔地捋了捋林卿耳边的碎发,调侃道:“只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担负大义灭亲,胆小如鼠的罪名,之前累计下来的英明,怕是不复存在了。”
“所谓的英明也好,罪名也罢,只不过是无聊之人的谈资罢了,我自己的人生,可不会寄托在别人薄薄的两片嘴上。”林卿淡淡说了一句,起身向独孤夜道:“好了,我要准备进宫,先不跟你说了。”
……
独孤夜微微蹙了蹙眉,这是什么意思,用完就丢?
林卿走了两步,见独孤夜还在原地不动,微微侧了侧头,撇嘴道:“还不走,要我请你啊?”这家伙难道看不出来自己要准备换衣服?
“林卿!”这一小会儿,独孤夜童鞋的脸色已然变得跟墨汁有一拼,似乎是忍住冲过去掐死林卿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可真够冷血的。”
早知道会这样,他才不会这么快给林卿出主意,怎么也要等自己待够了再说。
“什么叫冷血,我明明是为了你的身体状况考虑好吧。”林卿轻扯嘴角,露出一个看似很可爱,实则很敷衍的笑容,“好好休息,这两天我要顾着哥哥的事情,只能委屈你自己照顾自己了。”
“林卿!”独孤夜更加不满了。
好吧,虽然他自己也明白吃林枭的醋未免也太重口味了一些,但就是忍不住。
咳咳,爱咋地咋地。
“好了好了,早些时候我已经命巧儿把去皮绿豆泡上了,算着时辰,待我我宫里回来,就可以开始做绿豆糕。”说到这里,林卿故意停顿了一下,故意道:“当然,若是某人不想吃,我也乐得清闲。”
独孤夜最喜欢吃林卿做的点心,更何况他这两日几乎滴米未尽,听到绿豆糕三个字,适才还写满恼怒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赌气道:“好了,看在绿豆糕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幼稚鬼。”林卿没好气地白了独孤夜一眼,无语问苍天。
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爱上这样一个奇怪的家伙,林卿感觉非常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
好话说了一箩筐,又是各种承诺,好不容易把独孤夜哄走,林卿立刻唤巧儿进来为自己梳妆,进宫之事宜早不宜迟,至于说辞,只能靠路上的时间来仔细捋顺了。
按规矩来讲,大臣之女若非有皇上或各宫主位娘娘的召见是不可以随意入宫的,但林卿已是皇上亲封的馨月郡主,且其父兄又在前线立下战功,身份地位自然与其他人不同,再加上她说有非常紧急之事要面见皇上,宫廷侍卫不敢有任何耽搁,连忙入内回禀。
林卿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明白这是规矩,并未催促,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前去报信的侍卫方才回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内监,那内监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口中道:“奴才给馨月郡主请安,让馨月郡主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