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嫩嫩的脸蛋上尽是十分认真的神色,连一丝脸面都不给他留!
守中哑口,刚毅的脸上现出难得的尴尬来。突如其来的主意,搞甚么交易,果然,这种事情,却不是他干的!
容娘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细碎闪亮的光芒。便如金子般的光线跌落进树林中的溪水,欢快地一路奔流。
“大哥,你可是想要将里头扩大,又不欲声张?”容娘比划着做了一个手势。
大郎赞许的一笑,背往后一靠,身子放松了下来。
容娘将那田契捏了。得意道:“大哥便交与我吧,我替你打理妥当。”
守中微微眯了眼,想了一想,点头。
这晚,容娘与小环做到半夜。方将大郎的衣裳缝制好。两人将衣裳抖了抖,查看一回,熬得通红的眼珠子疲意彰显,心里却是十分满意的。
“睡吧,大哥早起会练武,你交与大哥屋里的春桃便是,我要歇着了。”容娘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倒在靖哥儿的身旁。
天刚露出鱼肚白,小环便轻轻地唤醒容娘。容娘睡眼惺忪,虽手脚俱软,仍拨开靖哥儿的手脚,挣扎着爬起来。穿衣、洗漱、梳妆,小环手脚甚轻,好不妨碍容娘头一点一点地恍惚。
厨房里宋婆子与卫大娘正在烧火准备早食。卫大娘见容娘进来,疼爱地瞧了她一眼,忙端了一盏茶过来。容娘接过,吃了一口,嬉笑着拉了拉卫大娘的衣襟。
和面、饧面、擀面、切面,这些活最需力气,自然宋婆子与卫大娘做了。锅里炖了老母鸡,火旺,锅盖被热气顶开,咕噜咕噜地冒着大大小小的泡儿,浓郁的鸡汤味充斥着小小的厨房。容娘叫小环退了几根柴火,减了火势,文火慢炖。
天色尚早,老夫人与夫人尚未早起,不急,熬得鸡汤出了黄油,浓浓的汤下面饼,最是入味。
面切成一窝丝,滚水里烫了,稍微煮一煮,捞出,置于鸡汤内。撕烂的鸡肉,用酱拌了,置于顶上,撒上葱花,浇上几滴香油,是徐府人最喜的早食。今日大郎寿辰,亦可充寿面。
凉拌的豆黄,辣油拌的糟菜,嫩黄的蒸蛋,清炒的枸杞芽儿,火腿蒸了干笋,腌制的甘露子……,林林总总,摆了一案。
卫大娘推了容娘一把,道:“够了,去换衣裳吧。”卫大娘朝前院努努嘴,眼中含了打趣的笑意。
容娘嗔怪,羞红了脸去了。
穿戴一新,容娘照了照镜子,觉着无甚不妥,方往前院老夫人处去。拐角的小门处,对面大郎迎面而来,他瞧见容娘,脚步微微停了一停。容娘看见他,却是看向小环,眼里满是疑惑。
小环抽了一口气,看着大郎身上簇新的宝蓝色云纹团花锦衣,正是惠娘所制!她忙忙地朝容娘摇头,却见容娘面上生硬,冲大郎福了一福,扭头去了。
小环大惊,哪敢在老虎头上捋须,忙大大的行了一礼,将头垂得低低的,也不抬头,小跑着跟上容娘。
“回来!”大郎刚硬的声音响起。
容娘不欲理起,小环不敢造次,拼命拉住她不许前行。
大郎几个阔步过来,才刚练过武,脸上煞气明显。小环瑟瑟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去触霉头。小娘子左右触惯了,自己去受着吧。
“一大早的,成甚么样子?”
身边的人才刚沐浴过,清爽的味道从各个方向涌入鼻息。容娘偏了头,赌气不理。
大郎可以指挥成千上万的军士,却拿这个小娘子毫无办法。当初月娘万分体贴,却是从不用他花一分心思去琢磨的。大郎皱了皱眉,再次问道:“为何如此?若不欲言,我也再不问起。”
冷冷的言语,将容娘熬夜缝衣、早起煮面的一片滚烫心意瞬间浇冷。
“无事,不问便不问。”
眼睛却湿润了,又不愿他瞧见,容娘拧腰,往一侧去了。
便是在老夫人处用饭,几位长辈笑着给大郎祝寿,容娘也只顾喂靖哥儿吃面,轮到自己时,低着头说了几句祝寿词,也便罢了。
大郎冷眼想看,心道,妇人果然麻烦!若是月娘,自不会与他添一丝麻烦的。毫无道理,全然不知所谓,骄纵蛮横……!
那张脸,却依旧娇美如昔,只是失了一分亲切,冷冷的如冰如霜!
惠娘款款而来,呈上了一对剑穗,大红的丝线参了金丝黑线,大气而精神。
“哥哥说将军英勇,正气不阿,他最是佩服。今日将军寿辰,惠娘与母亲对将军的恩情十分感激,结了一对穗子,不成敬意,望将军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