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末闻言心头一动,便也顺势将自己回来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两个时辰:“刚回来不久。”
“一晚上没睡!怪不得!怎么用这么久,那你吃过饭了吗?”锦染闻言后自觉明白了辛末疲惫的缘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连忙伸手接过了辛末手上的活计,对着他催促道:“那你怎么还忙这些,快去休息吧!我来就好!”
辛末心内长舒口气,当下也温和的摇了摇头:“无妨的,一晚上都过去了,这一时半刻的也睡不着。”
“是吗?那你也坐着歇一会。”锦染坐了下来,并不勉强辛末立刻便去休息,但也不许他接着动手,只是自己拿着一粗壮些的树枝将火堆略微翻翻,让它燎的更旺了些。
辛末带回来两条不知名字的细长黑鱼,内脏鳞片都已收拾过,也已串在了结实的树枝上,因此辛末也便未曾阻止,只是在旁安静坐着,由着锦染举着鱼身在火苗上来回烧烤。
在林中呆了这么久,锦染对这些各式各样的肉食都早已厌倦到极致,烤熟之后也只是单纯为了填饱肚子而麻木的往嘴里塞着,吃着的过程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次辛末并没有为她特意带惯常的野果回来,不禁有些担忧的关怀问道:“修炼内功很累人吗?”
辛末一顿,犹豫了好久才慢慢说道:“倒不是累人,只是当初我们让修炼的武功为求速成,套路便难免霸道了些,才会如此。”
“很厉害?对你武功会有影响吗?”锦染一惊,连忙问道。
“并不……”辛末猛然抬头,双眸看向锦染,承诺一般认真的口气:“这些事我能解决,定然不会令武艺有损的。”
这样的神情话语,于是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更像害怕嫌弃般的保证了…… 锦染闻言心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违和感,一时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略微放心了些的庆幸道:“那就好。”
辛末闻言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回头看向了面前燃起的火光,看不清面色。而锦染忍着腥味又往嘴里塞了几块焦黄的鱼肉后,便停了手,再次劝辛末早点休息。
这次的辛末没有拒绝,但答应一声后,却又先开口商量道:“我们这便准备出山往大兴去可好?”
“好啊。”本就是之前已说过的事,锦染当即点头答应着,不甚在意的接着问道:“什么时候?”
辛末有些沉吟:“若是没什么事,我们明日一早便动身如何?”
锦染一愣:“这么快?”
“是……天气越来越热了,野物多了,再在林中待下去只凭艾草怕是也已驱不了蚊虫,再过几日又怕还有雨下来,我们早点些行的话,也好在冬日前先安顿下来,不然在雪日里赶路,就实在难过了些。”辛末轻声慢语的细细解释道。
锦染听着便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当下也点了点头:“那也好,反正我们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你去休息吧,我整理一下,今天早点睡,明天天一亮就动身!”
辛末点了点头,又低声嘱咐了锦染一人不要离得太远,若真有什么事,定要叫醒他一起去之类的话,才终于在锦染的催促下终于起身回了山洞。
虽然一夜未眠,但辛末也并没休息太久,和暖的太阳甚至还并未移到正中,辛末便又起身和锦染一起收拾起了离去要带的东西,因为想到若是离开了这地方定然难以遇到更方便的条件,还特意去河边烧了卵石,为锦染热了一坑的水用来洗浴。
这般零零碎碎的忙碌了半日,天色便也昏昏的暗了下来,两人没再做旁的事,早早便在洞内睡下为明早的离去做好准备。只是睡得很是安然的锦染并没有发现,与她近在咫尺的辛末在半夜时又重新爬起,小心的在洞外盘膝正坐了许久,才又苍白着脸色重新回到了山洞。
虽然遇上了些坎坷,但这再次的远行却也还算是顺利,在林中时又零星的下了几场雨但都算不上大,出了山林后并未绕得太远便也重新找到了官道,重新踏上了去往大兴城的方向。不知是不是隔了这么久追兵终于放弃了他们两个并不怎么重要的人物,又或者是辛末的伪装起了作用,这一路上都未曾遇上什么危险与追兵。
等得一月之后,锦染与辛末便听到了大兴城今年果然是个大灾之年,为谋求生路流民已一路下至庸凉,若是顺利,不用再远,他们或许在庸凉城便能混迹在流民中混到户籍了。
而接下来在路上一茶馆之中歇脚时,锦染甚至从过路一富商打扮的行人口中,听到了前太子突现关外,大张旗鼓,自称关西王,而朝堂那边却对此怪异的保持了沉默,既没有下旨赞同封赏,也没有出言讨伐逆贼,倒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似乎大家的愿望都一步步慢慢的前进着,听到这个消息后,锦染带着几分代钱泰高兴的欢喜与辛末一同离开了路旁的茶铺,看着面前辛末的背影,在心里偷偷自个设想着,要不等在庸凉想办法取得户籍的时候,就干脆将他们两人办成夫妻好了,更方便些,也省的日后再麻烦……
只不过锦染虽在心里这样想着,这时却并不好意思便直接说出来。等到了时候再说吧,或者,想个办法让辛末主动开口提议也是不错呢!锦染想到这儿低头笑着,跳下他们又再次添置的驴车,上前几步行到了辛末身旁,没有理会辛末疑惑的目光,只觉着自个的心情便正如此刻的天气般,明亮亮的,一直暖和到了心里。
☆、第十九章
没有临近相邻大兴的庸凉之前,锦染听说流民四散的消息时,心里本还是略有些高兴的,毕竟以他们的目的来说,流民越多,管理越乱,他们也便越好浑水摸鱼的在这其中得到户籍。
但越往庸凉去,锦染的心情就越来越难以再如之前一般的愉悦期待,大旱之后又逢雪灾,一城百姓流离失所、灾民四散。没有真正身临其境之时,这只不过是几句极其简略的概括,但直到身处其中了,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代表了怎样的苦难。
锦染与辛末最早遇到的问题,便是这一路上的借宿已是越来越难。在京城附近时,锦染与辛末还常常能遇到如程大嫂那般热情爽朗的人家,就算没有那般好客,但只要好言相求,再出些谢礼,也大多都愿意让他们借住一晚上。但越往北行,只要没有客栈的地方,即便是拿着银钱做报酬,出言投宿的请求也很少有人会同意,等得到了庸凉城周围时,便已真的是户户闭门,呼之不应了。
倒并不是说这里的人便都心地不善,只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这话着实是有些道理的,庸凉本就与大兴相邻,大兴接连遭受的旱灾雪灾,庸凉自然也避不过,只不过因为灾情没有像大兴那般严重,加之庸凉是边陲大城,还有些历年积粮,这才勉强过得去罢了。
但随着大兴流民的日益增多,庸凉城的情形也越来越是窘困,为了城内安稳,庸凉城守早已下令闭城禁入,不再接受灾民入城,只是在城外设了几处粥棚,隔日施粥,算是救助。
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