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城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陆礼找了根绳子,将那药奴捆绑结实了,才回到罗重身边:
“宿卫军都已经被调到了南门,禁城中巡逻的都是生面孔,只怕已经都是他们的人了……主上可还能走动?”
“我没事,只是在床上躺了太久,腿脚血脉不畅……陛下呢?”
陆礼扶起罗重的动作顿了一下,道:“陛下一切安好,主上不必担忧。”
罗重点了点头,神情顿时安定了几分。
陆礼看着嗜战骁勇的罗重久坐在地上无法起身,忍不住问道:“主上,可是那邪术未除尽,仍感不适,不若我们先从这该死的药奴口中逼问出解救之法?”
“南蛮邪术?” 罗重疑惑道。
“当时那姜州的秘药师来为主上诊治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罗重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们原本或许是想直接毒死我的,却没想到……”
罗重没有再说下去。
“主上得天泽佑幸而无碍,臣下来此之前已经遣人通知北郊军前来,定能剿灭逆贼安定天下。”
“北郊军?”
“是。”
北郊军曾经是罗重所率领的军队里最为骁勇善战的一部,其中的军士可以说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亡命之徒,每次战前光听到北郊军的凶名都能将敌军的士气吓退一半,还能治疗小儿夜啼。
正因为其杀戮之气太重,当初罗重才听从了陆礼的建议将北郊军安置在京城外,一方面是想借京城龙脉的贵气润洗北郊军过于血腥的杀气;一方面也是作为藏在手里应对意外敌人的奇兵,比如现在。
“当初主上埋下的这支奇兵该发挥他的作用了——”
罗重出神的望着脚下的地毯,却并没有因为陆礼的话语露出任何轻松的神情。
罗重望着脚下的地毯,默不作声地听着陆礼将他来此之前的所作的一切谋划告诉自己。
躺在软榻上的黑衣药奴忽然动了一下。
罗重、陆礼两人顿时一齐看向他。
“你最好不要随便出声。”
罗重捡起陆礼丢在地上的匕首,及时地压在了药奴的脖颈上。
陆礼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
那姜州的秘药师费尽心思,设了如此一个真假难辨的陷阱。
“你们逃不掉的……”
从药奴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赫然就是那用来欺骗众人的假钟昭公。
“与其关心我们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你觉得是老实交代出你背后的主谋有什么计划比较好,还是想在临死之前多偿些痛苦呢?”
药奴低头,发出“嗬嗬”的笑声,如果忽视其中过于干涩的沙哑,几乎与罗重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陆礼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身边有两个主上的错觉。
“我觉得……你们这种人就该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这话是对着罗重说的。
罗重愣了一下,摘去药奴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面遮。
他杀过不少人,有些还能记得,有些已经忘了,但那大多是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男人之间最痛快最无情的游戏,并不足以引发这样怨毒的仇恨。
何况他说的是“你们”,其中还包括了陆礼。
黑衣药奴看着罗重茫然的眼神,伤痕交错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怒恨交加的表情——
“你居然不记得……居然……”
药奴说着,猛然发出一阵咳嗽声,从喉咙里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