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二答应,林卿的脸色稍微缓和些,待其出去后,林卿重新端来一盆水,另外取来一块手帕,不断沾着冷水擦拭着成博宇的手臂和脖颈等处,希望能尽快把他的高热降下来,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林卿把帕子叠成厚厚的一层,并未接触到成博宇的身体,这样无疑加大了这个动作的难度,忙活了许久,愣是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
“娘亲……娘亲……儿子好想你……”成博宇不停地轻声呢喃着。
成博宇的话虽然说的不甚清楚,但林卿仍是高兴不已,立刻回应道:“成公子,成公子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娘亲,娘亲……”成博宇并没有回答林卿的话,只是不停地自说自话。
这会儿,林卿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成博宇不是清醒了,而是发烧烧的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办?”林卿脑子嗡的一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从心底慢慢滋生。
不行,她一定要救活他!
“主子,烈酒来了!”因着担心林卿的安危,夜二的速度比平时足足快了一倍。
“太好了,快倒到毛巾上帮他擦拭身体。”棉花球的受力面积太小,事到如今,只能用毛巾了。
“是,主子。”
就在夜二按照林卿的吩咐为成博宇擦拭脸颊时,夜一一阵风似地进了屋,待其站定后,林卿才发现在他左手边拎着一个大夫模样的男子,右手拎着一个医药箱。
原谅她用拎这个词,实在是没有任何词语比这个词更形象了。
大夫被夜一用轻功带到这里,正晕头转向,还未等他缓过来,林卿就冲上前来,急切道:“大夫,你快给成公子看看,他烧的很厉害。”
身处同一座城,又是同行,大夫虽然没有见过成博宇,但也有所耳闻,在匆匆上前看过成博宇的伤口后,疑惑地蹙眉道:“好好的,成大夫为何会受箭伤,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只管给成大夫看诊,其他不该问的不要问。”夜一冷冷道。
为了最大程度地避人耳目,夜一没有去城中有名的医馆请大夫,而是打听到了一个小医馆,当时医馆中并没有病人,夜一在简单说明来意后,不等大夫同意,便点了他的穴道,强行把他带了过来。
“夜一,不得无礼。”林卿虽然心急如焚,但到底还没有失了分寸,微微欠一欠身,严肃道:“小女子知道大夫一定有很多疑问,但如今救人要紧,还请您先给成公子把脉诊治,待这之后,我一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您。”
那个大夫年约三十上下,留着两撇八字胡,一看便是见多识广之人,见林卿气度不凡,言谈举止亦谦逊有礼,遂点头道:“好。”
见他答应,林卿微微松了口气,连忙退开一些,待那大夫将手指搭在成博宇腕间为其诊脉后,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林卿至始至终都在注意着他的动作,见状,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紧张道:“大夫,怎么样了?成公子有没有事?”
大夫看了林卿一眼,疑惑道:“成公子有寒气侵体的症状,想必是之前就得了风寒,再加上受了箭伤,伤口没有处理好,如今才一并发作起来,高烧不退。”说到这里,他继续道:“是谁给他包扎的伤口,伤口可有沾水?”
听到这话,夜一连忙道:“并未沾水。”处理外伤切忌沾水,这个基本的医学常识普通老百姓都明白,夜一自然不会犯错。
“那就是工具消毒不彻底,造成了感染。”如此说着,大夫用随身携带的银剪子将成博宇肩膀上包扎的纱布剪开,果然发现原本已经处理好的伤口有肿胀的痕迹,甚至还微微有些化脓。
看到如此血肉模糊的场景,林卿只觉得两眼一黑,咬牙强打住精神,恳切道:“还请大夫为成公子重新包扎伤口,小女子感激不尽。”
虽然大夫对林卿等人的身份表示怀疑,但见她言辞恳切,神情紧张不似作假,点头道:“这是自然。”说罢,从药箱中拿出工具,不过他并未直接处理伤口,而是先找出几味药配在一起,递给林卿道:“中火,三碗水煎成半碗,拿过来给他服下。”
“多谢大夫。”林卿感激地看了大夫一眼,匆忙离开了。
好在成博宇本人就是大夫,一应工具都是现成的,林卿并未费什么力气,顺利把药煎上,待他端着煎好的药回到屋里时,那个大夫已经重新给成博宇包扎完毕。
待亲眼看着夜一将整碗药全部喂进成博宇口中后,林卿重重舒了口气,看向大夫道:“大夫,成公子服下药,是否就能很快退烧了?”
“这可不好说。”大夫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淡淡道:“他身体原本就虚弱,又烧的厉害,能不能撑过去还要靠他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