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它游远,不知是头是尾的部位快速摆动,何弼学知道它一定会回头再撞过来,不用多久它就会钻进他身体里,无可抑制的恐惧窜升,何弼学不能自己地拚命挣扎,他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这种恶心的死法。
伸长的四肢似乎碰到了尽头,何弼学恐惧感再次跃升,他被包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他跟那个噁心的生物被关在同一个窄小的空间里?
“不!”何弼学死命的挣扎,挥动双手想将那只巨蛆拍远点,悲惨的是,这种行为似乎更加激怒对方,那只巨蛆再次凶很的撞向何弼学。
眼看它就要撞破何弼学的胸腔,突然有只手臂撕裂了白色乳状物抓向那只巨蛆,细尖的指甲深深掐进它身躯里,有一瞬间,何弼学有种听见它在尖叫的错觉,来不及反应,另一只手臂再次伸进来拉住何弼学,终于将他从死亡边缘拖回来……微弱的嘶嘶声颤抖着,光从那声嘶力竭的挣扎,不难想像面临着怎样的生死关头,为了生存下去而奋战。
何弼学猛吸几口气后狂咳着,每一次心跳依旧让他疼痛万分,捂着胸口吃力的爬了起来。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楚现实或幻觉般的瞪着身前那个女人,手工精细华丽的旗装,胸前一大串一百零八颗的珍珠,还有那颗刺眼的翠绿色宝石,何弼学倒吸一口气,他认得这身装扮,只是他不认得这个女人,她……应该算是女人吧?
虽然是—身华丽的大清格格的装扮,脚上踏着的也是她始终坚持的旗鞋,但这女人浑身上下全包裹在纱布内,独独露出那双毫无生气、灰蒙的大眼,读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僵硬、冰冷的像一具活死人。
尖细的指甲穿透纱布,深深的扎进那只巨蛆身体里,弄得它嘶嘶的尖叫着扭动身体,指甲戳出的伤口中流出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最后悲惨的让她硬生生掐断,肚破肠流的染绿了裹覆着她的纱布。
“你……”何弼学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一阵乾哑,浓浓的腥臭味瀰漫,景色有些不一样,但他仍能认出这里是电视台大厅,只是现在这里挂满了那种白白的、薄薄的囊,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每个囊里都有一个人,还有一只噁心的巨蛆。
那名女子仅仅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跟着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何弼学一颗心跌进谷底,她绝对是那个就连被烧成黑炭都还消灭不掉的鬼格格——固伦和静公主。
第08楼
伸展、伸展四肢,殷坚微微的皱起俊眉,他可以清楚的检视出自己的状态并不好,肌肉莫名的酸痛,就好像身体随时处在紧绷状态中。
“你说我们已经失踪了两星期?”殷坚狐疑的瞪着殷司,那种感觉不怎么好受。何士玮的模样太正直、天真,骨子里是殷司这条老狐狸,披着那种外貌,未来肯定会掀起更多风暴。
“那个囊荚不仅能保护幼魆,另一方面也能维持祭品的基本状态,吃东西总是会挑新鲜的嘛!”殷司低声笑着,伸手指了指四周的囊荚,某几个异常涨大,看情形里面的人已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独剩那个成年的魆,正等待时机破荚而出。
“该死……”殷坚俊睑铁青。他面对失败的EQ其实有点低,每回栽了觔斗之后他就特别暴燥,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别忙着发火,你好手好脚的没事,可能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活人,幼魆没兴趣吃你,何弼学可没那么好命了,生猛活蹦的大约很可口……”殷司的话还没说完,火光一盛,殷坚的猛鹫一飞沖天,直奔电视台的方向。
“喂!鬼格格。”跟在固伦和静公主身后,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走着,不急不徐的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天晓得她疯起来会干些什么?
固伦和静公主灰蒙的眼珠狠狠的以眼角余光厉了他一眼,脚步仍不停歇的继续往前,在天黑之前他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鬼格格……”撇撇嘴,一跳一跳的快步追上,何弼学这人就是闲不住,就算彼此之间谈不上有交情,被无视的感觉还是很不爽。
突然间,一声尖啸,冒着金光全身泛着火焰的猛鹫朝着固伦和静公主冲去,后者即使浑身让纱布裹覆着,依旧能猜测出她脸色肯定一变,尖锐的指甲一张一曲,大有一抓将那只猛鹫击杀的气势。
“殷坚!”何弼学认出那只猛鹫,欣喜的朝它的方向奔去,果不其然,高挺俊朗的熟悉身影就出现在大门边。
“和静!”同一时间,殷司甩出一张符纸,黑雾扑向猛鹫将它吞灭,关心的急掠至固伦和静公主身边。
两人交错的那一瞬,何弼学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关心神情,只是那双温和的眼睛,如今充满睿智及无法理解的情绪,牢牢的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流连。
“哥……”何弼学呐呐的开口叫唤。殷司先是一愣,跟着微微一笑。
“很可惜,我不是!嗯,对了,好久不见!”殷司望了望渐渐转为橘红色的天空,太阳快下山了,他们耗去太多时间找寻殷坚跟何弼学,这点超过他的计算。“既然你们俩人都清醒了,那我们快走吧!不然等天一黑,就算大罗天仙也插翅难飞了。”
“嗯,你们的车停哪?”殷坚点点头同意。他相信殷司的说法,整个城市都沦陷了,从他们刚刚赶过来时,八线道的马路上纷乱的停着无人驾驶的车子,满地的垃圾、纸屑,可以想像得出当初在撤离本市时有多慌忙。
尖细的指甲往前一弹,这就算是固伦和静公主的回答,自从让殷坚重伤之后,她不仅失去了美貌,连声音都变得像老牛般可怕,说她不恨眼前这个男人是骗人的,但殷司告诫过她,如果想恢复美貌、嗓音,甚至还想再世为人的话,殷坚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他们需要他脖子上的玉葫芦及排山倒海的灵力。
“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他们怎么办?”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跟在殷坚身旁,尽其所能的避开殷司的视线,他没办法面对何士玮的外表下,骨子里却是阴险狡诈的殷司,多看他一秒,何弼学的怒意就多升高一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冲上前去掐死殷司这个老不死的老鬼。
殷坚停下脚步,咬咬牙的望了望四周的囊荚,他现在自身难保了,况且还得照顾何弼学,只是他殷家的家规也明令了不可见死不救,这些人是破魆掳来打算哺育幼魆的祭品,他们现在还没死,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他们就这样离开,这些人就真的求生无门了。
“殷坚!救了这些人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殷司脸色一变,他太瞭解殷家教出来的死脑袋,他们应该先脱离险境后才来考虑怎么救人才是上策。
“等你回来救人时,他们早死了!还会凭白无故多生出几只魆来!”殷坚边说边行动,跟何弼学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囊荚。在它开始不安的蠕动前,殷坚用随身的小刀划开囊荚,何弼学立即将受害者拖了出来,跟着再长腿一踏将幼魆踩扁,一气呵成。
电视台大厅里挂了上百个囊荚,凭着殷坚和一拐一拐的何弼学,默默的并肩合作,慢慢的将人一具、一具拖出来,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人并不像他们那样幸运。
“天快黑了!你们还想浪费多少时间在这里?”殷司一把扯住殷坚手臂。他的首要工作是将这两个爱心满溢到无知的傢伙带离此地,重整旗鼓之后,再想办法取回创世女神像,偏偏那两人半点自觉都没有,还妄想要救出所有人,尤其是那个何弼学,自己都行动不便了,还想逞英雄?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人送命?”殷坚甩脱他的箝制。他或许无法完整的融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