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话云茵便不知怎么回答好了,默默地扭转身子,低头将发辫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许方严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如果你愿意,我陪你走遍天涯海角,伴随日月星辰。茵茵,我的茵茵,在你面前方严只是扶衬红花的绿叶。
每当我站在你身边,常感觉内心的颤抖难以抑制。我可以不要奢华的生活,不要名衔和尊荣,只要有一片天、一方地,能容下你和我……。”
“你不要做梦了。”茵茵发愁地叹口气:
“父亲怎可能让咱俩在一起?他还想着要给我找个金龟婿,也许会把我嫁给他的哪个左膀右臂也未可知,反正是不会同意你的。”
“哼,这就是穷小子的命运,连得到自己心爱的人也没自由!”许方严神色黯淡,紧紧地咬着下唇。
“茵茵,或者我们私奔吧?逃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去,过我俩自由自在的生活!”
云茵吃了一惊,她想都不曾想过这个,好一阵才回答说:“母亲去世,父亲照顾我们很不容易。他要顾生意和收成,还养育我们。
你知道吗?他已经答应让我去念南京的女子师范了!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他,我……,怎么忍心?”
“唉,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姑娘。”许方严无可奈何。
“方严,你也不要太过于着急了。”云茵不忍看他这样不乐,安慰道:“等有时间我会慢慢对他说,让他接受你。
其实,父亲人很好……。你没和他深处过可能不大了解,也许他不像你想像的那样?”
“这个我不清楚。”许方严摇摇头:“表面上看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甚至比农夫更像农夫。
可大家都知道的,你们家在三河原根基深、人数多、权力大,两岸姓陈的田土没有万亩也有八千了。
谁会真把陈家的掌门老爷当做农夫?除非他是傻子!”
“我明白了。”云茵嘟起嘴来:“你在心里就和他是有分别的,那怎么可以?要是你真心待我,难道将来见了他既不行礼、也不请安?那成什么样子?”
“若真有那么一天自然是有分别的。”许方严笑起来,逗她说:“这么说你心里已经答应啦?”
云茵瞪了他一眼:“答应不答应,要看你自己。假如你见到他便拒人于千里之外,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只问一句,你是和他八字不合呢,还是从心底里怕有钱人?你是怕人家有钱,还是怕你自己的那个自尊心?”
“你瞧、你瞧,我才只说了一句,你这里铺天盖地就是一大堆。”许方严哭笑不得。
搬过她的肩膀来在耳边轻轻嘀咕了一句,被云茵立即沉下脸来断然拒绝说:“不行!”
再想说时,云茵已经伸手在他腋下用手指捅了一下,许方严“哎哟”声跳起来要捉她,云茵“格格”地笑着逃到窗下。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人和追过来的许方严几乎撞个满怀。“哟,这是出什么事了?”陈青唬得一跳躲开。
许方严忙掩饰:“青青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在闹着玩呢。你怎么这时闯进来,也没打个招呼?”
“还说什么这时?你看看,都到吃中饭的点了,我姐不饿我还要紧去吃饭呐!”
听了他的话两个人一抬头,这才注意到果然太阳亮闪闪地高悬在天际,已过正午时候了。“青青,你就别回去了。”
许方严说着一指桌上:“我这里有好肥的螃蟹,咱们一人一只……,呃,多了一只……,这……。”
“算了,我还是回家去。”云茵推他说:“吃饭时不在家里,父亲会很不高兴的。青青留下吧,正好帮许老师把蟹蒸了,他个读书人不会这个。”
“行啊!”陈青小人儿眼馋那螃蟹满口应下来。
许方严却不高兴,叹口气说:“他老把你管得这么严,哪里可能有自由?我看你家就是封建些。”
云茵立即推了他一把:“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干嘛?我走了,你们快做饭。记住,不许在背后嘀咕我,不然我会打喷嚏的!”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在他们的笑声中云茵跑出门,高高兴兴地快步向村子方向走去。
家里吃饭虽然一向安静,但这天有些异样。
云茵溜进屋子在饭桌上悄悄坐下时禁不住看了眼坐在洪升对面的纹香,后者递她个眼色,云茵便低下头谢过玉清递过来的米饭,不出声地划拉起来。
直到起身离席寿礼都没说话,云茵进来最晚弄不清是什么缘故,只好忍着等她父亲回去午休后,趁玉樱拿来茶水让她漱口时,悄悄地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家里这样安静?”玉樱没答她,暗地里朝纹香那边努努嘴便走开了。云茵注意看看,纹香脸上却又瞧不出什么。
等散了席、撤下台面,云茵跟在后面,见她坐在上房外间,手里拿件衣服缝补,诧异地走进去说:“咦,爹爹不是回来午觉的么?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去书房歇了,有荷香伺候哩,我着什么急?”纹香头也不抬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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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云茵将两手一拍,把纹香唬得哆嗦了下,不高兴地埋怨她:“这死丫头,你要做什么?惊惊咤咤地,差点扎到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