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寿礼惊讶地睁圆眼睛等下文。
“霍掌柜说,七爷在六安相中个小寡妇,想娶来做亲,因此托他办几样东西当聘礼。”
“哈,真没想到,这小子也动脑筋要娶媳妇了?”寿礼惊讶地拍拍后脑勺:
“常顺,你去告诉老七,要他到卢队长那里调两班弟兄,随‘淮澄’到凤凰坡押运粮食到寿县。
那边虽然还有些面和杂粮、豆子,可城里一旦因粮价高引起抢购,咱们粮店怕要闹饥荒,必须赶紧补充!
他们到寿县先不急着回来,把米行和粮食保护好。对了,不要忘记对教堂的供应。
告诉老七,做好这事他便立一功劳,明年我给他娶个好姑娘来成亲!我陈家嫡支的正室怎能随便找个寡妇?亏他想得出,让人笑掉大牙!”
常顺笑嘻嘻地应了,陈老爷才略放心些,这孩子办事总归不会出错。于是带着三牛继续往山上走,边走边不回头地嘱咐:
“三牛,待会儿咱们回来时你去趟码头边粮行,告诉常掌柜:今年收成不好,米、麦质量比较差,可军队要用粮且量很大。
我估计明春青黄不接的时候有大饥荒,请他设法从外省用合适的价格多购进些杂粮、豆类。
另外,从咱们种甘薯、地瓜、洋芋、南瓜的地块上,尽量收购干货用作储备。说了这样多你能记得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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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住,您放心。明年可能有饥荒,请常掌柜多收甘薯、地瓜、洋芋还有南瓜备着。”三牛重复了一遍,转而轻声问:“老爷,明年真会闹饥荒?”
“很可能!”陈寿礼点点头:“不过你知道就好,万不可声张,没的叫百姓惊慌。
气象台的张教授说,看今年这个情形,明年怕是春涝夏旱,天灾不可免。既不能让百姓慌乱,又得悄悄做些准备才好,不然到时拿什么来帮大伙儿呢?
我估计,有些人家恐怕春季前会连种子都吃光的,所以虽然市价非常好,咱还是不能把手里的存粮全抛出去,一时贪心,后面会吃大亏的!”
“老爷想得周到啊!”
寿礼回头看看三牛笑了:“孩子,务农不光是靠天、靠地、靠力气,也要动脑筋。
有的人凭几亩薄地也能活,像你北生叔;可有的呢家里有百亩良田却混到潦倒,比如我那个族叔陈公原,如今只好到店里做个洒扫的杂役。
为什么有这样差别?除去辛苦、勤劳上不同,北生叔很会动脑子这点令人佩服!
他父亲在世时只一味学人种米,苦死了也没离开个‘穷’字。到北生叔手里他便多种一季麦子,这差异便出来了。
等全家吃饱后,又把北边缺水的地块改种玉米和豆子,让家里牲畜吃得壮实、干活就轻快,结余下来还能补充自家伙食。
再往后,他及时引进咱们的新品种,学会了种土豆和番薯,春天在稻田里养鱼……。
他家的地还那么多,也不曾增加或减少,你瞧现在他家吃、穿还有问题么?老大娶了媳妇,今年还添个孙子,可粮囤、地窖里还是有吃的存着。
难道他是神仙?不,是他动脑子、会琢磨,愿意学新办法,不墨守前人的规矩。
这样的农民,只要东家不存心刻薄,想让他穷都难!我看,也许明年我该多给他几亩地管,哪怕帮他雇工也行啊。
哎三牛,回去和你爹说说,他们总在一起的,人家身上的好处怎么不学呢?
你爹佃的地不比徐家差,却不得不靠你兄妹出来做工养家,佃户都这样可不行啊!……”
开始三牛还有来有去地应答,等说到自己老家身上时不便搭腔,只得苦笑着,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