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咱们得留着点,不敢全抛出去。老三你和曹长官谈谈,他们出部分钱呗。不是说他们也缺枪少弹药吗?”
“可他们现在归顺中央了,自己不能随便联络外国供货商购买装备呵?”
“这还不好办?”寿礼笑起来:“名义上还是咱们买,这边那么多矿洞,找个地方帮他们存着,若要用了来提货便是。我们要用就把价钱还给他们,不就两相便宜了?”
“诶,好主意!”仲礼大喜,马上答应按这个办法去谈谈看。
自从跟了刘忠合,陈柒铭一改以前的样子。长衫、布鞋,近来胸襟上还多了只银链子的怀表(查抄周家时,仲礼塞到他手里的)。
现在也知道梳头、理发了,不说玉树临风,好歹也有些大伙计甚至小柜的模样。
他不再蹲树枝,也没那个功夫,天天脚步匆忙地忙这忙那。
查抄周家全部是由他负总责,几万亩土地、近三十万银元和三百多两黄金经手,不是陈家人寿礼哪敢放心?
自然,他有份好处的,陈家入帐每一百亩,他就有一亩,每一千块银元就有他五块,所以七猴子的精明全使出来了。
自然,对周家这个死对头,他本来也没必要高抬贵手!
周家的人都被拘在五塔寺,这地方宽敞、屋宇也比较多。
柒铭的办公地点就在寺外,离着本地大户毛家的圩子不远,门外站个武装警察,白漆木牌上写着“清查所”三个大字。
这地方本来是个废弃的小庙,只有前殿、厢房和后院,围墙还是进驻以后才用泥坯砖补起来的。
前殿改成三间办公场所,东边是他专用,大厅会客,西边是会计舟先生。这院子里有十几个学生打下手,来来往往倒也热闹。
“七老爷,有客来访。”负责保卫的警察班长跑来报告。
“啊?找我的?”陈柒铭从卷宗上移开目光,惊讶地朝那班长身后看。
外面进来个瘦高的青年,肩上挎个包袱,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很熟悉。柒铭忽然跳起来抱住对方:“二哥,我的二哥呀!”
“哈哈,小铭儿还行,居然记得我!”陈同心拍着他胳膊笑道。
谢过那班长,柒铭将陈同心拉进屋,按在椅子上,然后边倒水边问:“二哥,你怎么回来了?三哥哩?”
“他没了。”陈同心黯然:“累死的,在纱厂第二年就没了。”说完接过水来喝光,抹着嘴看看四周:“你这儿不赖,比我们那资本家老板的房间还讲究。”
“后来修的,我们刚到的时候惨着呢,就是个破庙。后来老百姓听说是清查周家劣迹的,全都跑来帮忙,五天功夫就焕然一新了!嘿,大老爷说这就叫民心可用!”
“民心?对,是民心!”陈同心点点头:“所以,你现在也在给陈寿礼做事?”
柒铭歪着头看他:“怎么,他不是你大哥么?”
“我大哥可不叫陈寿礼。”陈同心冷笑,问:“哎,这些年有没有哥的消息?”
“他不久前回来过,奉省主席的命令来调解咱们和周家的事。”
“哟,看来他做官了?”陈同心嘴角挂起讥讽的意味:“不过看来调解的不怎么样,否则你也不会在这里。”
“他的官儿可大着哩,据说还见过委员长。至于调解……那不过是打个官腔,谁都晓得咱们两家不对付嘛。
不过实话说,这次可不是周家挑起来,是他们那个好女婿,姓韩的保安团长打的第一枪!
顺带解决周家是三老爷定的计策,好在罪状、证据我都已经找到了。”柒铭说着眼珠就没离开陈同心:
“二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打算?”
“唉!纱厂被日本人挤垮了,我们讨薪又被军警打,没办法,只好逃回家乡来找饭吃。”陈同心眨眨眼:“所以要求你七老爷收留哦!”
“别、别,你喊‘七老爷’我这汗毛都竖起来。”柒铭打个激灵,兄弟俩哈哈地笑。“收留你没问题,想种地还是上工?
地咱现在有一百几十亩,你想种多少都行。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去找找大哥,他现在要开工厂,手边正缺人!”
“开工厂?那好啊!”陈同心一拍手:“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电工,这三年拉的电线比这辈子吃过的面条还长哩!”
“你去、你去,找他绝对没问题。虽然你离家早没怎么和他打过照面,不过他人很好,对我像亲兄弟一样。”陈柒铭说,犹豫下嘱咐:
“二哥你若想留在咱们三河原,千万不能把这些资本家、地主的放在嘴边,要是叫人误解了可麻烦。
有什么事你记住,这是咱们陈家的三河原,任何事家里都好商量。”陈同心连说知道,让他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