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患从来也不会干净。”业户出现的语气温和,神情却有种从未见过的沧桑,“一味求安稳也是徒劳,不如让后患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平宗听得微笑起来,忍不住侧头打量她,目中满是激赏。天底下聪明的女人很多,叶初雪说她最擅长玩弄人心,但实际上她摔得最大的跟头就是在人心上。她只是在努力地看破人心,却并不擅此道。她的目光要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深远,若只是限于看破人心,就太过委屈了。
一时几人商议定了具体的方办法纷纷离去,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叶初雪状若不经意地问:“你刚才使劲儿盯着我瞧是做什么?”
“我是在想,你若生是个男人,当为一代雄主。做女人,即便兴风作浪到了你这个地步,也终究可惜了。”
叶初雪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白毫无保留地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心头温软如同一团上好的羊绒,忍不住微笑起来,“父皇在时常说阿丫若生为男儿,当得继大统。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你父皇虽然在位十余年绥靖妥协安于现状,却不失为一代明主。当日他在位时,北强南弱,你们只能勉强保住落霞关。要到了七年前城阳王之乱这样的悬殊对比才有所缓解。所以世人虽然多菲薄他不思进取,我却觉得他是有眼光和胸襟的。他说你的这句话也能证明他的识人之明。”
叶初雪听得又感动又惊讶,“阿爹竟然有你这样的知音,真是……”她的话一时没有说下去,神思惘惘,不知怎么突然不由自主地设想若是平宗作为女婿拜见父皇,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南北两朝彼此为敌已近百年,双方史上从未有过皇室通婚的先例,她也无从知道撇除国家时局上的对立和出于政局的考虑,只是单纯作为自己的夫婿,父皇眼中的平宗是否能让他满意。
“你又在发什么呆?”平宗爱煞她想事情出神时的模样,过去从后面将她环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问。
“我在想……”叶初雪回神,问道:“邬娜这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平宗哈哈笑了起来:“咱们洞房的时候告诉你。”
“无赖!”叶初雪当即变色,“你之前说让你看了白头发就告诉我的。”
“那时候我不知道咱们会要有婚礼啊,如今既然要正经搞一个婚礼,你连抢婚都不肯错过,这个赐字之礼,自然要放在婚礼时行了。”
叶初雪其实也并不是特别想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了。她已经从平宗那里听过了最肉麻的情话,体验过了最酣畅的情爱,已经与他心意相通,彼此默契,她实在想不出来还能从他那里获得什么样的意外惊喜,只觉得被眼前他所赠与的幸福满满充实,并不需要更多的甜蜜来妆点她的幸福了。她说起这个话题,只是因为“邬娜”这个纯粹的丁零名字,能将她的心思从遥远不可即的家乡拉扯回来,回到眼前真切踏实的幸福里。
她柔和地笑了笑,也就不再追究,拉着平宗继续埋头研究地图:“来,咱们还是要仔细规划一下。刚才珍色在,我知道你没有把想法都说出来。”
平宗微微一笑,并不诧异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却还是带着好奇问:“那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我哪里会知道你的想法?我只是知道我的,不过咱们俩又经常想到一处去。”她说着,伸手在地图上的河西牧场点了点,“这里!”
平宗满意地点头:“没错!”
“我知道你之中不希望用柔然的军队攻打龙城,毕竟引入外族兵力对付自己人这种事情与你的骄傲相悖。”叶初雪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平宗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吻了一下,说:“你继续。”
“河西牧场牵着四镇将近三十万的兵力。如果拥立逯忝,要求珍色放弃河西牧场,就能把这三十万兵力释放出来掉头去攻打龙城。”
“没错!”平宗点头,用拳头在地图上轻轻捶了一下,“这三十万人是我的精华所在。当初就是因为布置在西北无力北顾,我被迫从禁军、玉门军和忽律部调集拼凑兵力,才落得今日之败。我需要的不是柔然可汗的马匹、兵器、粮草,我只需要他们
她柔和地笑了笑,也就不再追究,拉着平宗继续埋头研究地图:“来,咱们还是要仔细规划一下。刚才珍色在,我知道你没有把想法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