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面的话,成功让连翘想起了贺骏驰给她说的那个没能走出手术室的年轻男孩。
“我赶时间,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连翘终究心太软。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交网费,断网了,苦逼。
这章用爪机来发的,晚了点o__o〃…
28未来(上)
从收费处的通道一路往外走有个小门;走出去就是那天连翘和蒋凤麟呆过的医院小花园。连翘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走路急得像一阵风;等到了外头,才发现身后的人蹒跚着赶来,就是走这几步路也带喘的,她想起他刚刚说的要做心脏手术;那就是说他的身体出毛病了?
连翘忽然想起了“报应”这个冷冰冰的词儿。
真是现世报。
秋日里;没有阳光照到的树荫底下,风吹过沙沙的温和声音;稍微平复了一些焦躁的情绪。
连翘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她生命里已经消失了很久;却还有脸面自称是她“爸”的男人。他叫付崇光,就是他;毁了她妈妈的一辈子。
付崇光病号服外头只披了件皮夹克,似乎觉得冷,两手一直互搓着,犹豫的表情好像在思考从哪里开始讲合适,连翘的冷漠让他想好的一肚子的话无从说起。
“没话说的话,我得走了。”连翘别过脸避开他打量的眼神。
“不是的,有话咧,有话咧……”付崇光一着急,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就现了出来,他捏了捏夹克的口袋,才开口,“眨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那天看你抱着孩子……是结婚了吧?我都不知道……”
眨眨眼?连翘听他对过去这般轻描淡写,不由得冷笑:“容我提醒你,你不知道的事多的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妈为了你自杀,你知不知道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却没有钱去念?知不知道我舅为了养我累死了?也许你该问问自己,你知道什么,或者你想知道什么?”见付崇光脸色一变,她忽然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说出口的话更刻薄,“付先生,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无耻。”
无耻地哄了一个女人等她,等到命赴黄泉。不如就更无耻一点,彻底消失,这样巴巴着等她,是想来个父女重逢亲子情深?她自问就算心再软也办不到,这样对不起自己吃的苦,也对不起她妈受的罪。
这一刻,连翘身体里潜藏的刺全都冒了出来,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虚伪的人刺得体无完肤,作为对她母亲的祭奠。
“小翘,你听我说,我那时是真不知道。”付崇光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后来我去找过你几次的,都被你那舅舅打了出来。”
当然要打他,十多年前,还不如现在这样思想开放,未婚生子是极其丢脸的事,他们那里地方又小,镇上一下子传开了,说她妈是第三者,把他们老连家一家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于是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生活了十年,几乎没有跟娘家联系过,就是艰难到揭不开锅了,也没有吭过一声。
甚至连外公外婆过世,她妈妈都只是悄悄回去看了一眼。
曾当过镇小老师的两位老人临死都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们教出了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女儿,不配为人师表。
直到她妈妈过世,才有派出所的人联系了舅舅把她接走,她舅舅有两个孩子,再加上一个她,本来就不富裕的日子就过得更紧巴巴了,表哥高中没读完就去打工,为此她舅妈对她也不亲,整天跟舅舅吵架,说他接了个累赘把家都拖垮了。
舅舅只得白天在厂子里工作,晚上去打零工,没几年把身体熬坏了,在她高考那个月也走了。
世上彻彻底底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然后她就出了城,再然后就遇到了蒋凤麟,就像宿命的轮回。
“好,你都不知道。”连翘慢慢的说,“反正都过去了,就请你继续你的不知道吧,以后就不必再见了。”念及他有病在身,她才忍着不让自己再说些难听的话。
“是我对不起你妈……”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妈妈不会活过来了。
快步越过付崇光,连翘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哪知付崇光小跑了两步追上:“小翘,你等一下,爸爸有东西给你……”这回他用了点劲儿,一只手紧紧拽着连翘的包,另一只手则从夹克内衬的兜里拿出一包用红纸包的东西,长方形厚厚的,继而说,“这个给你。”
连翘推开他,冷声说:“我不要你的东西。”
那大包啪嗒一下掉到地上,包装散开了,露出一叠红色大钞的一隅。
付崇光咽咽口水弯腰捡起来,讨好地笑着:“给你和孩子买点好的,算是爸爸的心意……拿着吧……”他说着就要把钱往连翘的包里塞。
这种已经过期的补偿并不能温暖连翘的心,她也不可能成就他这种补偿了自己心里就好过的行为。
“都说了我不要,你听不懂是吧?不是人人都像你,以为钱就是一切!”连翘手一甩,红纸里包的钱就撒了一地,甚至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她却没有心情管,也不再搭理付崇光,转头就往门的方向走去。
可门口内侧站着的蒋凤麟,让连翘的脚步一怔,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好戏看完了,还满意吗?”连翘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贺骏驰当琪琪的爸爸更称职,因为他给了她站在人前的机会,而你却不知道,非婚生的孩子会有多艰难。”
她比她妈妈幸运,在最绝望的时候有贺骏驰搭一把手。也是她比她妈妈看得更清楚,女人等不起。
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或许对现在的连翘来说,就算蒋凤麟解释得再好,她也听不进去。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翘翘,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他这几天回了一趟家,去拜祭了奶奶,然后跟父母说了他已经有结婚对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