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海鲜餐厅在榆州这并不靠海的城市里以食材新鲜出名,餐厅很大,进门有一个专门养着海鲜的区域供食客挑选食材。阮裕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水里游的那些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鱼,目不暇接。
封行远见他看得这么入神,忽然产生了一点疑惑,轻声问道:“你能听见它们说话吗?”
“嗯?”阮裕侧过头看向封行远,摇头,“不,听不见。”
“那就好,我刚刚还有点担心你要是听见它们说话,不忍心吃了。”
本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阮裕被封行远说得愣了愣,转回去看着隔着玻璃游动的鱼,认真地顺着封行远的话想了想,有些惋惜地说:“它们的确有些可怜,不过猫就是要吃鱼的。”
封行远轻轻笑出了声:“是,猫吃鱼狗吃肉天经地义。”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把阮裕找回来之后,他总是会被阮裕的一些小举动或者几句话轻易逗笑,阮裕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可爱,看着阮裕他就无法控制地感到心情有些微妙的愉悦。
这种好像一颗心被挂在晾衣绳上晾晒过、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轻松愉快的情绪中的感受,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一朝尝到滋味,心头暖烘烘的。那个他曾经觉得快要倒塌的窟窿,似乎也被填满了柔软的棉花,不再四面漏风,而是充盈着一种也许可以称之为幸福的东西。
真是奇怪,封行远以前觉得幸福是一种遥不可及的东西,甚至他认为自己注定是个不会拥有幸福的人。现在这幸福却来得如此轻易,只要他一见到或者一想起来阮裕,幸福便像鸟儿停栖在他的枝头。
极力被他压下去的喜欢一直在生长,不知不觉间已然是一棵华盖亭亭的树。
明明他想要就此打住,明明他极力在试图与阮裕建立普通的关系……但或许心动就是这样冲动这样不讲道理,无法克制。
况且封行远现在也没有那么想克制了。
江照玉作为一个吃过许多花样的富二代,对餐厅的菜品十分有研究,根本不需要菜单也不需要介绍,他就知道哪种鱼清蒸更好哪种鱼应该红烧,什么贝类适合烤,什么螃蟹更好吃。这家海鲜餐厅的招牌菜以及几样小众但做得十分正宗的菜,他也一并点了。
封行远听见钱包在滴血的声音,连周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昭都有点被这十分迪拜的点菜法吓到,犹豫着思考该怎么提才能既不伤封行远面子又不破坏江照玉的兴致。
“今天咱们敞开了吃,这家餐厅我有投资。”江照玉笑嘻嘻地说,“难得来一次,那咱们肯定要吃尽兴!”
没一会儿,菜就开始上了,经理亲自来雅间给江照玉送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
江照玉一边跟人道谢说着:“这可怎么好意思呢,今天说好了不喝酒的。”一边把那瓶白葡萄酒接过来,看了看酒标,“勃艮第甘白,有心了。”
经理陪着笑开了酒,给江照玉斟酒,江照玉却摆了摆手:“今天是私人聚会,不用搞这么隆重,我们自己来就好。辛苦了辛苦了。”
这位经理见状便放了酒瓶,又跟江照玉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这才离开。
“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他要来送酒。”江照玉怕这一出闹得封行远这个请客的不高兴,给封行远杯子里先斟了酒,然后又给周昭倒。
“小裕,你不能喝酒,就不给你倒了哈。之前这个店快倒闭的时候,我给投了一点钱,那个经理是老板的侄儿,认得我,他跑来送酒,这不接也不好啊,封哥你不会生气吧?”
封行远还好,对这方面他一向心大得很,不太在意,反而为自己的钱包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会子他才能对江照玉这么个家伙仍然是个富二代这件事产生一种真实感。说真的,缩在那小出租屋里天天这也不挑那也不捡地跟他们一起吃一起喝、偶尔兴致来了还动手做饭、会跟封行远就这一次该谁洗碗这样接地气的话题的江照玉,有时候真的会让封行远感觉江少可能不是离家出走而是破了产。
“你还有哪些地方投了钱,下回我们去记得让他们打折哈。”封行远就坡下驴,举了杯感谢江少亲自倒的酒。
江照玉点的一桌子菜确实都没得说,阮裕喝不了酒,吃倒是吃了不少。
封行远近距离感受了一下什么是社交牛逼症。
席间气氛十分融洽,江照玉跟周昭聊宠物,跟封行远说东珠市的冬天,跟阮裕说这一桌子海鲜,居然跟三个人都聊得分外投机似的。而封行远本来与周昭也说不了太多话,除了猫之外,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有了江照玉在中间插科打诨,他俩之间倒也没有冷场。甚至阮裕都跟周昭之间那点尴尬也都在江照玉的调节下飞快消散了。
不知怎么,最后聊来聊去,江照玉跟周昭竟然还说到了童年去。江照玉说自己童年时被他爹关在家里勒令他不准出门,一定要在念书上有所成就,但他贪玩,老往外跑,跑去看天桥下头给人擦皮鞋的大婶,聊得高兴了就把自己口袋里的零花钱都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