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行远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皱着眉回应楚陈庭,“他坐没坐牢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原因。再说了,这和你说的车祸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很不开心,心情很烦躁,说话的语气也没多么客气了。
楚陈庭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封行远惊疑不定地翻开来,草草看了几眼,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那些文件上罗列着的,是封行远至今为止二十八年的人生轨迹。从他出生在什么地方,父母姓甚名谁,什么时候搬到哪里,什么时候在哪一所学校就读,发生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全都在那几页纸上。
“2008年,也就是十四年前,你住在榆州新庚区九河镇工业园,麦子山离你住的地方不过两公里。”楚陈庭见封行远神色不怎么好,他态度不仅没有稍微缓和一点,目光反而更加凌厉,显现出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冷漠与不近人情来,“2008年2月18日,吴家在麦子山发生车祸,那个夜晚你的父亲是唯一的目击者。”
封行远看着资料上的字,只觉得怒火在燃烧。
“楚总,你这可是违法的。”封行远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他爹坐不坐牢之类的事了。那些白纸黑字只让他感到非常冒犯。楚陈庭不声不响地把他的个人隐私生活轨迹全都调查出来,现在居然还有恃无恐地摊开来给他看!
资本家的手段都这么脏吗?
楚陈庭回了封行远一个堪称礼貌的笑容,而后仍然冷漠无比地继续说:“你的父亲在2008年六月入狱,直到2011年才被放出来。2012年他就因故离世,留下了一笔钱给你继续读书。”
“够了!”封行远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文件夹砸向楚陈庭。他从没有如此失态过,这会儿气得不轻,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强忍着怒意盯着楚陈庭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封邵是个人渣杀人犯?对没错,他就是。”
楚陈庭眉毛一扬,沉默了几秒,有些疑惑地看向封行远:“杀人?”
封行远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巨大的疼痛伴随着滔天海浪一样的情绪起伏着,他几乎站不稳,只好一只手撑住桌子,一只手按着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
天地好像都在摇晃,封行远狠狠甩了甩脑袋,一个晃神好像听见了一个他无比厌恶的声音,那声音在他身后,又在他身前,在他耳边,又在整个屋子里,它问:“没事吧?”
有只手探过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狠狠地拨开,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滚开!”
封行远费劲地抬起头,只能看见一只将收未收的手,那只手皮肤黝黑粗糙,高高地停在楼梯上的转角处。晦暗的光影遮住了手主人的面貌,但封行远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不如说,那个人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他这么多年日渐消停的那些噩梦,梦魇中模糊的、可憎的部分,一多半都是那个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人那只手。
他不敢顺着那只手往下看,可是这会儿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头脑和心绪。
楼梯的尽头……像一个在宇宙中无限扩张的黑洞,充斥着压迫和恐怖,撒了一楼梯的血延伸到视觉尽出。封行远感觉自己被那只手卡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那个人用那讨人厌的声音吼他,让他不要看,可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一处。
那里应该有什么,蛰伏在黑暗里的恐怖怪兽,等待着伺机而动要把他的理智全部侵吞。
封行远嘴唇发白面如金纸,额角的汗珠几个眨眼之间就冒得密密麻麻。楚陈庭被封行远打开的手没有收回去,他绕过桌子,没顾得上打翻的咖啡,顺手拉过了椅子,扶着人坐下。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楚陈庭赶紧联系江照玉,等江照玉从厨房三步两步跑过来的时候,封行远已经倒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封哥怎么了?”江照玉被封行远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先送医院吧。”楚陈庭被这突发状况搞得头大得很,看了看封行远的状况,摇摇头,“算了,我让陈医生过来快一些。”
“楚陈庭,你干了什么?”江照玉看着楚陈庭乱七八糟的书桌桌面。方才咖啡打翻了的时候,楚陈庭顺手把绘本挪开了,除此之外扔在桌子上的文件和书本几乎都被咖啡泼到,连地上都是,脏兮兮的。一看这里发生的事就不怎么友好。
“你们不是就聊聊天吗?你你你你难道投毒?”江照玉一着急就有些口无遮拦。
楚陈庭拿纸擦了擦自己手上溅到的咖啡渍,把倒在椅子上的封行远又认真打量了一遍,喃喃道:“他父亲不是因为作伪证进去的吗,他说他杀人?”
江照玉蓦地愣住了:“你说什么?”
“十四年前那个案子,除了阿越之外的唯一一个目击证人封邵,是封行远的父亲。”楚陈庭说,“封邵因为收钱作伪证而入狱,他唯一的儿子封行远,就是既得利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