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翻了个身正对着他,呼吸绵绵的,若非他近在咫尺都感受不到。
谢自佻不再克制,吻落到她的额头、眉眼、脸颊、鼻头,最后停在唇瓣。他像一只勤劳的蜜蜂,温柔地打开闭合的花瓣,伸出舌头与花蕊交缠,将花芯沁出的蜜汁一点点吞食,尤觉不够,柔韧的舌不放过这朵花的每一个角落,直啃得花瓣难以承受地嫣然红肿起来。
谢自佻身心专注投入这场不为人知隐秘的狂欢,没注意到眼前人睫毛不安地眨动。
蜜蜂餍足地最后亲吻花瓣,谢自佻满意地欣赏他的成果。
没能欣赏多久,许望皱眉嘤咛一声,翻身背对着他蜷成一团,脑袋埋进毯子里,让他再看不见自己的杰作。谢自佻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最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替她盖好毯子,转过身继续看书。
夏季昼长夜短,下午四点多太阳还耀武扬威地高高挂着,没有半点儿想下山的意思。
许望还没睡醒,谢自佻书页久久没有翻动,想着她今天似乎特别能睡。
正当他想叫醒许望的时候,她伸手揉了揉脸,迷迷糊糊醒了,看到谢自佻问:“几点了?”
“快四点半了,”说着走进卫生间浸湿洗脸巾拿出来给她,“姐姐擦擦脸,我先炒菜。”
许望接过温热的洗脸巾,愣怔了几秒才慢腾腾地擦干净脸,深吸口气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才起来走近厨房。
余光瞥见她走过来,谢自佻飞快扭头看一眼,问道:“姐姐是要喝水吗?”
许望摇头:“不是,我就是看看有什么能帮你……弟弟。”最后两个字强加得过于刻意,两人都察觉到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谢自佻眼神几经变幻,而后轻笑一声打破沉寂:“快做好了,姐姐喝杯水等一会就好。”
“好。”许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忙不迭出去了。她倒了杯水捧在手中,余光能瞥见谢自佻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的脑袋乱成一团麻线。
许望晚上睡得早睡饱了,午觉睡不沉,所以谢自佻亲她的时候她就醒了,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鼻尖萦绕的是他的气息,脸上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最让她不敢睁眼的是嘴唇上,是他的唇,跟人一样单薄清冷的唇。跟他的人不一样的是他的吻,极尽缠绵,充满侵略性。
这是许望清醒时从未在谢自佻身上感受过的感觉,他在她面前总是单纯无害的,像只被遗弃的可怜巴巴的小狗全心依赖着自己,所以许望对他总是心软的,哪怕他已经初具成年男人的体态,哪怕其实他比她聪明深沉得多,她还是对他有可怜小狗的滤镜。
他怎么能亲她呢?他如果只是亲亲她的额头、亲亲她的脸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她也许都能说服自己他对她只是小孩子对喜欢的玩具一样的心思。可是他怎么能,怎么能亲她的嘴巴?亲嘴是亲密的情侣才能做的事啊……
谢自佻端着菜出来打断她纷乱的思绪:“姐姐在想什么?”
许望乍一听到让她纠结的主人公熟悉的声音,吓得手一抖碰倒了水杯,杯中水像挣脱了束缚的野兽淌得四处都是,许望连忙找纸巾去擦。
谢自佻放下餐盘握住她的手腕,很快又松开:“别急,我来吧。”
许望只觉得被他握过的手腕都在发烫,灼得她浑身不自在,以往熟稔自然的行为在此刻的她眼里却处处都觉得不妥当。她不安地揉着手腕,默不作声看着他动作利落地擦干桌子,摆好碗筷。
直到谢自佻在她对面落座,再次问她:“姐姐今天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有。”许望用力摇头。
他的眼神清澈,如同一汪一眼能看到底的池水,若非许望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只怕会以为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只是她的一个怪梦。
“吃饭吧,”谢自佻没有追问,替她盛好饭,“吃完就要出发去车站了。”
“好。”许望默默扒饭,不时自以为隐秘地偷偷瞄他一眼,谢自佻神色自若地吃饭,偶尔给她夹菜,毫不知情的样子。
一顿饭因为许望的心不在焉,吃得比之前都久,出门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了。
车站偏远,即使是打车也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将许望送到检票口,眼看着她就要检票进站,谢自佻突然拉住她:“姐姐!”
“怎么了?”他少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许望有些疑惑。
谢自佻眼睛湿漉漉,认真又紧张地看着她:“姐姐会不会丢下我,再也不要我了?”
“怎么会。”被这双眼睛这样依赖地看着,许望说不出半句狠心的话,虽然她是有想过回家之后理清头绪去质问他,如果他确实有不轨的心思她也不能再把他当成单纯的弟弟看待。
“那就好,”谢自佻松了手,“姐姐今天很不对劲,我很害怕,很害怕姐姐也会抛弃我,害怕姐姐说的喜欢我只是哄哄我,对不起姐姐。”
许望被他说得心酸:“笨蛋,我知道了,既然你叫我姐姐,我就绝对不会抛弃你,我们是永远的姐弟。”
“我相信姐姐。”他听出来了她最后一句话的警醒,只是现在不适宜再刺激许望,他只能藏好蠢蠢欲动的爪牙,露出软弱无害的模样迷惑她。
许望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别胡思乱想,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自佻眉眼温顺地点头,“姐姐进站吧,到家记得跟我说。”
“好,再见。”许望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检票进站。
谢自佻静静凝视她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他心里清楚,即使看不到她的人,但他在她心上埋的线已经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将她束缚,再逃不开。而这个机会,不会让他等太久,他一定会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