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容儿见他脸色黯然,问道:“陈大哥,你在想什么?”陈敬龙叹了口气,问道:“你爷爷这样疼你,你怎么还要离家出走?”商容儿道:“我在家里闷得慌,便出来玩玩儿,有什么奇怪?以前我也常走的,只不过没走几天,就被二叔捉了回去,总也玩儿不痛快。这次躲到了山里,他必定是找不到了,才能玩儿这么久。”
陈敬龙黯然道:“我若是有这样的爷爷,必定守在他的身旁,哪里也不去,免得惹他生气。”商容儿这才知道他是想到身世,所以难过,忙岔开话头笑道:“陈大哥,我将你衣服弄脏了,当真有些不好意思!嘻嘻。”话是这样说,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
陈敬龙低头一看,自己衣服胸口处尽是商容儿的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笑道:“这也没什么,反正也不差这一点儿了。”他二人在地洞脏水里泡了半晚,虽然衣服早干,但上面满是泥垢,肮脏不堪,再沾上些眼泪鼻涕,也不过是重彩之下,稍添一笔,确是没有什么大碍。
商容儿道:“咱们什么时候下山?”陈敬龙沉吟道:“不知敌人都走了没有,可别出去碰上他们。还是等你腿好了再说,就算碰上敌人,咱们也能逃得快些。”商容儿点头称是,说道:“我现在连魔力也不受控制,必定发不出魔法来,若是碰上敌人,想拼命都不行!”陈敬龙道:“你现在病刚好,身体虚弱,控制不了魔力也很正常。将养一段时间,等身体养好了,想必就能施放魔法了。”
商容儿微一点头,轻叹口气,又道:“真想早些到镇上去!这些脏衣服穿在身上难受的要命,买些新的换掉才好。嗯,还要大吃一顿才行。”陈敬龙叫道“啊哟,我真糊涂!你是不是饿了?”商容儿微一点头,真正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陈敬龙将她放在地上躺好,说道:“我去找点儿东西来吃。“商容儿皱眉道:“你快些回来,这石头地面又冷又硬,可没有你怀里舒服!”说完了猛然一怔,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急忙将头转向一边。陈敬龙胀红了脸,慌张道:“我去了。”拾起短枪插在腰间,迈步向外便奔。
陈敬龙抱她,初时是因为逃命,后来则是因其寒冷,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二人谁也没有多想;等商容儿醒来,二人一个大喜过望,一个大病初愈,也没将心思往这上转;直到此时,商容儿无意中这一句话,让二人都觉暧昧,颇有些不好意思。
第十四节、冒险下山
商容儿见他就要出洞,顾不得害羞,叫道:“快去快回!我全身无力,若敌人来了可糟啦!”微微一顿,又叮嘱道:“你千万小心!碰到敌人可要快些逃命。wWw.23uS.coM”陈敬龙答应一声,从洞口的草丛中钻出,大大吁了口气。极目四望,不见有人,这才放心走去。
陈敬龙穿过山洞外面的乱石滩,又行出好远,才找到一棵小树,上面稀稀落落生着些山梨大小的果子。陈敬龙虽然不知果名,但在山中住的久了,曾见树鹿吃它,知道无毒,心中惦记商容儿,顾不得再找,匆匆忙忙摘下一些捧在手中,快步走回山洞。
那果子又酸又涩,难以下咽,商容儿吃了两个便不肯再吃。陈敬龙勉强吃了五、六个,说道:“明天我去打野兽来吃。”商容儿道:“打来又怎样?生吃吗?”陈敬龙这才想到没有生火工具,况且就算有了生火工具,也不知敌人还在不在山上,是断不敢生火冒烟的。
商容儿身体虚弱,吃了果子后与陈敬龙闲聊几句,精神渐渐不济,闭眼睡去。陈敬龙这两日折腾的够呛,也觉疲劳,见商容儿睡着,便也躺下睡了。
到了晚上,商容儿却又发起冷来,身体一直抖个不住,陈敬龙只好又将她抱在怀里。商容儿这次发冷神智清醒,而且并不发烧,不似昏迷时吓人,只是清醒之下,更觉痛苦难以忍耐,最后竟嘤嘤地哭个不停。陈敬龙虽不像昨夜那样惊慌,但也不敢睡觉,又抱着她坐了一夜,心中急如火烧,口里却不停说些闲话来分散她注意力,以便减轻点儿痛苦。
待熬到天明,商容儿却又好转,不再发冷,连精神也健旺了一些,与陈敬龙说起话来,也不感如何疲倦,只是身上无力,兼且断腿不便,仍旧无法行动。
陈敬龙出外寻觅,又采回许多野果,不过这次精挑细选,所采野果都已经成熟,而且味道不坏,虽不如野味可口,但二人久饥之下,仍是放开肚皮吃了个饱。
吃完又聊,商容儿问起自己昏迷时的情形,陈敬龙细说一番。商容儿听说他到自己怀里摸药,又将自己衣服撕开刮割腐肉,禁不住害羞起来,急忙红着脸闭眼装睡。
其实陈敬龙给她治伤时,心情万分紧张,虽看到她背上肌肤如雪,却是视而不见,丝毫未作它想,可此时见她害羞,自己莫名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坐到一边去摆弄祖传的那块牌子,观看上面的人像。
过了一会儿,再看商容儿时,见她竟已真的睡着,心知其昨夜发冷未睡,困倦难耐,便不去吵她。再看一会儿牌子,自己也慢慢睡着。
等到得晚上,商容儿却又发起冷来,
待再次天明,商容儿又再好转。陈敬龙见她折腾的面色青灰,连嘴唇都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心中大是不忍。
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与商容儿商议道:“我还是带你下山去吧!”商容儿奇道:“不是要等到我腿好么?现在下去,若是碰上了敌人,你带着我可逃不了!”
陈敬龙道:“等不得了!你的病不知什么时候才好,每晚这样折腾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支持不住,还是找个医生看看才是正理。再说,你身子虚弱,每天只吃野果,时间久了也是不成的。这两天没见到有敌人踪迹,想必都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冒险下去吧。”
商容儿颇有顾忌:“自己腿伤未好,万一碰上敌人,岂不是束手就擒?”但想起到镇上便可吃到美味食物,而在山上只能以野果充饥,终于忍耐不住,决定冒险。
二人将随身物品携带妥当。陈敬龙将商容儿负在背上,先绕到自己家看了一眼,只见好好一座木屋,已经变成了一片灰烬,屋内可燃之物也无一幸免。他自幼在这屋中长大,见到这样情景,心中大是伤感。
商容儿开解道:“陈大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我治好了病,一定帮你盖一座更大的屋子,比原来的好十倍!”陈敬龙摇头不语,黯然向山下走去。幸好一路上倒很平静,并没见到有敌人出现,看来赭狮帮已经放弃搜索,二人放心不少。
在山下的一户农家里,陈敬龙用二十枚铜币买了两套破旧衣服,见那家拴着一头又瘦又小的灰驴,便又拿出一枚金币想要购买。商容儿却知道行情,阻住陈敬龙,从那个绣着花鸟的小布袋里摸出十枚银币,将那灰驴买下,那农家主人兀自乐得合不拢口。陈敬龙才知她那小布袋中装的是钱。
二人数天没有洗漱,本就蓬头垢面,再寻个避静地方将那两套破旧肮脏的农家衣服换上,登时变成两个邋里邋遢的农家男女。打扮完毕,陈敬龙想起上次砍山刀泄露身份之事,一咬牙,将那虬髯大汉的短枪扔在草丛中不要了。待反复查看,确信没有破绽后,将商容儿放在驴背上坐稳,自已牵了缰绳,慢慢向在田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