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素贞父女回去半月有余后,王公公便将自己的母亲带了回来。天香没有见过年轻时的老人家,心里做好了会看见一个中年妇人的准备,没想到,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家与前世的模样无二致,着实让她惊诧了好久,还以为是怕麻烦,做了易容。
老人家嗓音嘶哑,不像装的,天香也不能直白的问出心中所惑,只能先按捺下满腔的问题,请她先为自己的母后诊断。得出身体无恙的结果后,天香又请求老人家与自己一起去妙州,为一个故人看病。
可是说到去妙州之时,老人家拒绝的非常干脆,且扭头就走,让天香再添一惑。最后说动老人家去,是天香急切之下说出对方姓冯且命不久矣,天香只是单纯的想,前世老人家既然愿意救冯素贞,说不定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而听她说完后,老人家确实顿住了脚步,背影僵直,未多说什么,只是要求立刻前往妙州。
到达妙州冯少卿所管辖的地段,天香拿着令牌畅通无阻的见到了冯少卿,但是没有看见冯素贞。后来才被告知,冯素贞听闻她师父在泸州一带出现过,便带着了两名衙役前往找寻,那时天香还抱怨冯素贞不信自己,不曾想,那次错过,竟然就错过了这么久,久到自己都快忘了她曾许诺自己忙完私事,前来宫中伴自己一生。
“小黑,你看,男人的话不能信,这好看的女人的话也不能信!哼,既然不愿意来宫里陪本公主,那就好好做李夫人吧!别让我碰见,不然我……”天香自语,却没能说下去。
按照前世,李兆廷之父因犯了事,被贬流放,虽然家人逃过一劫,却也因重大变故,最后只剩李兆廷一人。今生,天香为了冯素贞,一直好好地看牢李如良,在被人弹劾收受贿赂之时,天香出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保下了整个李家,但没有保住李如良的官职,被贬为庶民,且永不能被录用。不过鉴于李兆廷以后会中榜眼,他父亲还能不能当官并不重要。所以,只要父皇不下那个让冯素贞“比武招亲”的诏书,冯素贞这半辈子应该会无悬念的嫁给她的“兆廷哥哥”。
“恶……想些什么呢……也不知道乌鸦嘴那个傻子去没去妙州提亲,东方胜那个坏蛋好像还在边疆戍守,刘长赢喜欢的是那个张姓姑娘……这次乌鸦嘴还不能娶到冯素贞,就真是个大傻瓜了,本公主也无能力了。”
天香说的云淡风轻,她自觉自己经过十年的磨练,已经能放下冯素贞,放下前世对“冯绍民”的执念。现在她的母后安然无恙,父皇因为母后依旧勤政爱民,太子老兄也因为母后没有沉迷于木鸟,虽然作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来说还远远不够,但这全都是好的一面啊!
慢悠悠的穿过御花园,天香从驴背上下来,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躺下,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突然觉得这日子过的索然无味。
“哎哟,公主,您怎么躺这儿啊?”
天香头都没抬,半眯着眼,随手抽了一根地上的草根叼在嘴里,笑道:“王公公,你不去伺候父皇,在御花园闲逛什么。”
来者正是已身为大内总管的王公公,他掩嘴笑道:“奴才这不是找您来着,没有重要事,奴才怎么敢离开皇上身边,您说是吗。”
自十年前,天香与王公公达成协议后,王公公便成了天香的心腹之一,除了他二人知晓,旁人皆不知,“什么事还劳王公公亲自来说?”
“当然是妙州的那位了。”
听到“妙州”两字,天香一骨碌的就爬起身,紧张的问道:“发生什么事呢?如果是她和李家成亲的这种消息就不用说了。”无论心里怎么释然,天香依然不想去面对那人与他人白头偕老的消息。
王公公轻笑了一下,随后又敛了笑意,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道:“奴才刚接到消息,前天晚上,不知何方人士夜袭冯府,冯知府受到惊吓疯了,冯知府的续弦被杀身亡,至于冯小姐……”
“冯素贞怎么样?”天香脸色煞白,她已经将前世的隐患全部拔除,为何冯府还会遭逢大难?当年没能救成冯母,她已心怀内疚,现在连冯父也没能保住……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去向。”王公公说的无情感起伏,他也很想知道,谁能在他的眼目下袭击冯府,简直是他的耻辱!
天香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手中的甘蔗都快被她捏断,过了半晌,她哑着嗓子道:“派人去找!本公主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遵命。”
“等下!”天香喊住王公公,又道,“派人护好冯少卿,过段时间将他接到京城,记得在冯府留下记号,免得冯素贞回去找不到父亲。”
“是。”
“盯住李兆廷,万一他知晓冯府变故,以免他做偏激之事。”
“好的。”
“还有,一定要给本公主找到幕后之人!”
王公公看着天香漆黑的双眸,轻声道:“这冯素贞真是好命,让公主这般惦记。”
天香凉凉的扫了一眼王公公,说:“你私下可有与本公主的叔叔,也就是东方侯,有往来?”
王公公一惊,忙躬着身说:“王爷确实与奴才有些私交,但奴才忠于皇上,忠于公主,万不敢有二心!”
“本公主既然有你这样的人才做辅,也会有其他人暗中相助,你莫忘了今日之言,本公主对自己人格外心疼,对待敌人嘛……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