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再厉害,这世上也不是没有能制住他的人了,若说朝里哪个人说话太子还肯听一听,那必然是齐太后无疑。
这位太后在今上年幼时便垂帘辅政,代掌江山近二十载,是晋朝历史上唯一一位拥有自己三千私兵的太后,眼下她的私兵玄羽卫就由威国公掌管,一半驻扎在豫州,就连太子这般干才,都是她一手调理出来的。
她老人家最是分明不过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下太子做出这等事?她和威国公情分最好,既是姑嫂,也是挚友,当即写信一封,命威国公出兵,强压太子放人。
左信缓和了一下口气:“太子做这样的错事,你也不劝着些,这岂是为臣的本分?罢了,太后喻令,你先把沈姑娘交出来吧。”
要单是威国公,叶知秋或许还能周旋一二,就算真打起来,他也未必会怕左信,但再加上太后
可若直接把沈姑娘交出去,太子还不揭了他的皮?
一边是太子的祖母和外祖母,一边是太子本人,叶知秋头皮发麻,只能先抵赖:“左将军定是误会了,没有的事”
他一边不着痕迹地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带着沈姑娘去找太子,由太子料理此事。
没想到他这眼色才使到一半,就听二楼传来一把惊疑不定的嗓音:“太后谕令?”
叶知秋冷汗登时冒了出来,却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看着沈望舒一步一步下了楼。左信见船舱内走出一极美貌的少女,料想这就是那位沈姑娘了,她生的宜喜宜嗔,眉眼灵动明媚,让人一见便不由得心喜飞扬,气质与长安贵女截然不同,难怪太子为她做出那般疯魔的事。
他想了想,正要解释,忽然觉着有个人解释起来比他更好,便抬了抬手:“沈姑娘见个人吧。”
玄羽卫很快分出两道,一个身穿深色大氅,眉目如画,风姿如玉树琼花的少年便大步走了过来。
叶知秋身子一闪就要命人动手,幸好左信早有防备,带着几个好手制止他们捣乱。
沈望舒心里隐隐有些古怪的预感,却还是糊涂得紧:“田先生?”
陆清寥嘴角破了一块,身上也有些狼狈,是上午险中了太子埋伏所致,不过尽管满面风尘,他姿容依然优雅从容。
他目光却不偏不倚地落到沈望舒脸上,想要靠近,却突然近乡情怯,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顿住。
他轻咳了一声,又怕惊扰到她,忙忍住喉间痒意,双目直视着她。
隔着经年光阴,他终于再次唤了一声:“阿月。”
这一声似乎勾起了沈望舒心底残留的一些记忆,她身子一震,嘴巴张合了几下。
陆清寥神色温和从容,目光却极坚定:“一别十二载,你还能认得我吗?”
沈望舒心口乱跳,某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喟叹了声:“阿月,表哥接你回家去吧。”
沈望舒犹自不能相信:“你是”她不禁回首,往裴在野居住的屋子瞧了眼,心如擂鼓:“那他是”
哪怕她面上再多的不信,心里已经是有些信了——这位‘田先生’,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真表兄,那四哥,四哥
她又有些想落泪了。
尽管她心里对裴在野已经无比怀疑,但他曾经真的很好,让她忍不住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暗自期待着,之前那个四哥能回来。
‘田先生’的出现是在告诉她,之前的四哥再也不会回来了,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她脑海里云雾缭绕,各种思绪翻腾,满腔话堵在心口说不出来。
陆清寥似乎能感受到她复杂的心绪,递了帕子过去,温声道:“阿月,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让我先带你去看一场宴,好吗?”
他轻抚了抚她的肩头:“看完之后,你想问的所有事,我都会一件一件地说给你听。”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从太子自己去参加威国公寿宴,却把阿月留在船上这件事可以看出,太子似乎暂时不想让阿月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他直接把阿月带去寿宴,他今日未必能成功带走她。
按理来说,太子这样的地位,绝对比他区区一个伯爵有吸引力得多,他却不愿意告诉阿月,只能说明,阿月对太子这个位子没什么兴趣,太子也舍不得她‘未婚夫’这个身份——这个发现让他隐隐振奋。
既然太子害怕她去这场寿宴,他定要带她过去,瞧清太子的真面目。
沈望舒木愣愣的,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
明明之前她无比地想逃离这艘船,现在却又害怕了,似乎跟着真表哥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走了之后,就要面对一些她不能接受的事儿。
左信出言提醒:“沈姑娘,您眼下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