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速下坠中,顾瑶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呼啸的风声撕扯着她的理智,整个人宛如一片落叶一样转眼就消失不见。
悬崖边,瘦小的女官看着自己的双手,不住发抖。
“对不起……是、是他们逼我……对不起!”
那群人的确把剑扔在了下面,她没有骗人,但是目睹这一切的她被发现,那几位兵营出身的男人力大如牛,把她整个人像小鸡仔一样提起来,双脚悬空于高空之中。
那男人笑得狰狞万分:“既然你看到了,便留不得你!死你一个贱婢谁会在乎!”
“不要!不要!求求您了,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个男人鼻青脸肿,面露凶光。他方才被顾瑶那一巴掌打得不轻,一颗后槽牙粉身碎骨,张开口就疼得龇牙咧嘴。
看到小女官面露惊恐之色,一个更为阴暗的念头在脑海里成型。
“让我放你一马也不是不行,给老子听好了,待会儿你把那两个人引到这里来,推下去。”男人狠狠吼了一声:“听懂了吗?”
小女官死命抓住他的袖子,脸色惨白如纸,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
“老子明天要看不到他俩谁的尸体,你还有你那老母就去当他们替死鬼!”
“我……我知道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母亲……我发誓!我发誓!”
这一招借刀杀人极其恶毒,他们拿捏着小女官逼她去当刽子手,自己则能逍遥法外,洗脱嫌疑。饶是所有人都知道人是谁杀的,但只要捏着那女官和她老母的性命,打死不承认,谁又能奈他何?
退一万步,他李衍动不得,那个贱民出身的小姑娘还动不得吗?
回想起这一切,小女官已经泪流满面,双腿发软地跪坐在地——那可是她的恩人呀,她怎么会对恩人做这种事?顾姑娘还那么小……自己怎么会……不行,如果不杀了她,母亲就会死,她也是被迫的,她也不是有意的!
顾姑娘,若是你在天有灵,不要来找自己,去找那几个恶霸吧,他们才是真凶啊!
……
此时,天色已晚,道观的小道士敲响了暮钟,众人陆续去用晚膳。
魏佑娣中午为了躲避煜王的打量,硬是没敢抬头夹几筷子菜,饮了几口酒便觉得困倦。此时醒来,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点蜡,也没有饭菜。
“瑶瑶?”
这小丫头会不会也睡着了?
她摸索着下床,借着清浅的月光,找到桌子上的火石,卡擦几下点亮了两根蜡烛。
纤细大的火苗点亮了小小的客舍,小丫头的被褥空无一人,被褥和早晨一样整整齐齐。
她跑哪儿去了?
正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魏佑娣把门打开,竟是意料不到的人。
“李冲?”
“顾姑娘可回来了?”
魏佑娣摇摇头。
那小厮面色一白,喃喃道:“奇了怪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李冲搓了搓手,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不稳:“顾姑娘下午说要帮我家公子找剑,直到现在也没消息。方才我本想找她问下情况,结果四下都寻不着……”
现在已经天黑,他已经找过道观、膳堂,甚至把琼林苑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人。
若是她也不在客舍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