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衍后,顾老爹也起身去兵营练兵,小小的宅子顿时只剩下一人一狗。
顾瑶和虎子闹腾了一会儿,又哈欠连天起来,想回屋睡个回笼觉,却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竟是谢家的马车。
谢幼云掀开车帘,向她点头示意。
“顾姑娘,方才曦河殿下传来密信,请你我去泰和宫一趟。”
“现在么?”
“正是。”
许是有要紧的事发生,不然以曦河事事周到的性格,不会如此匆忙地召她们入宫。
顾瑶没再耽搁,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坐上了谢家的马车,往宫中驶去。
到了地方,曦河已经在内殿等候了。不过这次内殿挂起了纱帘,隐约从烟白色的帘子后,看到一个伶仃的人影。
“参见殿下。”
曦河的声音含着笑:“起来罢,快坐,莫要跟本宫客气。”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没有平日的底气,反而有些沙哑。顾瑶和谢幼云四目相对,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
“近日本宫身子不甚利索,让下人帮忙挂了帘子,怕把病气传给你们,”曦河轻笑几声:“你们能听到本宫的声音罢?这料子想必不吸声。”
“回殿下,能听到的,可清楚呢。”
顾瑶的声音叽叽喳喳,像是窗外精力旺盛的黄鹂鸟儿,曦河听了觉得欢喜,不由道:“今儿个没有外人,本宫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时候本宫都羡慕瑶瑶这精神头儿,吃好喝好便是万事大吉,李衍这般难伺候的性子,想必有得好受。”
谢幼云也深感认同,轻笑着睨了顾瑶一眼。顾瑶挠了挠脑袋,心想曦河殿下这话说的可真是不好琢磨,到底是她有得好受,还是李衍有得好受?
这两种情况都成立,她和李大公子的性格千差万别,一个闹腾,一个喜静。李衍看书的时候,她不能叨扰;李衍更衣的时候,她不能偷看;李衍睡觉的时候,也不让她挤上来,以至于两个人成亲这么久,还是相敬如宾。
但她也有难缠的时候,比方说早上喜欢踢被子,晚上还会讲梦话,生气的时候倔得两头驴都拉不回来,但是李衍似乎都一一接受了,也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样子。
她想不明白,便不想了,看着空荡荡的案几出神。
曦河拍了拍手,唤来了一个小宫女,吩咐她端些瓜果清茶上来。
“本宫今日想必是糊涂了罢,竟然连招待的点心都没准备……咳咳!”她说着说着,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谢幼云微微探起身:“殿下……”
曦河摆摆手:“没事……咳咳,我们继续。”
没过多久,端着果盘和茶水的宫女陆续进来,曦河的手伸出纱帘,其中一个宫女快步走进,接过她手中的帕子。
帕子上带着一抹刺眼的红,引人注目。
但是四殿下不愿开口,她们也问不出什么,只能互相交换个神色,默默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三人又闲聊些许,话题终于慢慢迈入正规。
“许是天气暖和了,这几日宫里的虫儿甚是聒噪,”曦河放下茶杯,语气玄妙莫测:“一两次还好,时间久了,总是扰人清净。本宫并非没有容人之量,只是万事讲究适可而止,你们以为呢?”
谢幼云低下头:“殿下所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