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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他是真心实意，仝则也没推辞收下了那手串，宇田告辞便往前头去了，走到门口忽然回眸，微笑道，“其实徐总办应该很疼你的，你戴着的那块怀表想必是他送的。那是大燕立国两百年时，礼部特别发行的一批，总数不过二十件，其中一部分赐给了勋贵功臣，他手里刚好也有这么一枚。这东西现在拿到市面上，也算是千金难求了。”

&esp;&esp;这信息来得及时，委实让人精神一振！

&esp;&esp;等人走了，仝则方才摸出兜里的限量发行款，回想裴谨送他时那种轻描淡写，全不当回事的神情，顿时生出一种跟对了老板，将来前景会光明无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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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晚宴结束已近午夜，大燕朝没有宵禁一说，无论多晚街面上都有人走动，然而徐功茂还是十分尽责地把仝则送回了裴府。

&esp;&esp;学究一张端方国字脸喝得是白里透红，此刻拍着仝则的肩膀，面朝裴三爷展开一记非常不儒雅的浪笑，“聪明！这孩子，装听不懂人话是真有天分，侯爷好好栽培，此子将来大有可为！”

&esp;&esp;老酒鬼夸起人来十分别具一格，仝则强忍着肩膀生疼，也强忍着想把徐功茂立马塞回车里的冲动，站在一旁讪讪发笑。

&esp;&esp;等进了大门，裴谨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跟我来。之后起脚就往书房去了。

&esp;&esp;上司大约要明确交代任务，仝则放下满心好奇，提起全身心警备，默默地跟了过去。

&esp;&esp;关上房门，裴谨面前铺陈出一张地图，不是大燕疆域的，而是一副真真正正的世界地图。

&esp;&esp;只不过地图是以大燕为中心描绘的。欧洲统称为西洋，美洲则叫燕藩，非洲或是大洋洲等地只笼统标注出，没有具体地名。

&esp;&esp;“你今晚见的人，差不多都能在这图上找到出处。”裴谨开宗明义，“关于你听到的，看到的，有什么想法？”

&esp;&esp;充当了一晚上壁花小透明，仝则回想今天见到的各国使臣、商贾，确实大多来自传统欧洲强国。

&esp;&esp;再细思量，这些国家合起来不就是当年入侵的八国联军，他一阵牙痒痒，指着地图回答，“洋人不远万里来大燕，当然不单为做贸易开商路这一个目的。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放在他们自己身上也成立。西洋各国一向各怀鬼胎，好比法兰西和英吉利素来不对付，谁都不服谁。但他们具体要搞什么小动作……”

&esp;&esp;其实他也弄不清，只能凭借推测，试探得说，“就目前看，法国佬似乎是亲大燕多一些，也许是为和英国人较劲。我听人说过，英国人好像和日本幕府有牵连，想在背后支持他们篡位，还有私下售卖军需。如果让他们成功，东瀛人野心膨胀，未来在日本海附近封锁海域，没准会和大燕在海上争夺控制权。”

&esp;&esp;这些是他自上一次去公主府到这一回出席晚宴，零零散散听来的消息，也有部分出自他自己的分析。

&esp;&esp;说完再看裴谨，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接着问，“然后呢，如果幕府成功推翻天皇，推行军国极权，又会有什么影响？”

&esp;&esp;他问完，目光便落在了地图中略显遥远的美洲大陆上，仝则不清楚大燕在那里有多少殖民地，不过今天他的确看到了不少充作仆役的印

&esp;&esp;所有的选择都基于你情我愿，裴谨看着仝则，冷静地在心里说，没有人逼他，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以势压人，或是胁迫过他。

&esp;&esp;年轻的侯爷自我安慰过，定了定神继续道，“明天起你搬出裴家。我在武定侯街赁了处店面，已经装修妥当。关于你的身份，我会提前知会京畿府衙，保证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票，“这是五百两，其中二百两是早前就应下的，剩下的你先拿着用。不过只能算是预支，等你以后赚了钱，记得要还给我。”

&esp;&esp;听上去有点锱铢必较了，不大符合裴谨平常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可仝则却觉得这样安排很公道，至少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突兀，也给了他一种不被人看轻的尊重之感。

&esp;&esp;而他从一穷二白，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个有“产业”的人，却也来不及太惊喜，便率先关心起要紧的事来。

&esp;&esp;“那么日后我和三爷怎么联系？

&esp;&esp;“游恒会去帮忙，他是我从北海水师带出来的人，你可以全权信任他。日常则由李明修联络你，此外，我也会去你店里做衣服。”裴谨顿了下，忽然一笑，“方便的时候，还会带你去我另一处宅子。”

&esp;&esp;他居然有外宅？仝则不觉诧异地抬眼，见此刻裴谨脸上那抹浅笑依然在，而且还很恰如其分地诠释着——什么叫狡兔就该有三窟。

&esp;&esp;仝则低头一笑，旋即道，“还有一个问题，我不确定真能吸引人前来，毕竟那些洋人都有自己相熟的裁缝，请三爷多给我点时间。”

&esp;&esp;“你应该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到目前为止，我差不多花费了至少一千两在你身上，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那些钱不会打水漂。”裴谨精致的长眉挑了挑，笑得一点都不矜持，却在笑容掩饰下出口问，“你认得宇田惠仁？”

&esp;&esp;原来那位亲王名叫惠仁，仝则想起前世看过的介绍，说起日本天皇因号称自己是神之后裔，所以一大家子人历来只有名没有姓。严格来说宇田只能算是他的封号，并不适合和名讳合在一起叫，那么裴谨直呼其名，显然也谈不上对他有多尊敬。

&esp;&esp;仝则毫不怀疑裴谨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坦言道，“我听说他和天皇是亲大燕派，这消息无误吧？”

&esp;&esp;裴谨点了点头，“的确无误，而且他是个很温和的人。”

&esp;&esp;思索这二字考语，仝则笑问，“温和有余，却失之刚毅，为人无甚用处，三爷是这个意思么？”

&esp;&esp;裴谨凝视他，好整以暇地笑了下，“你一时同情他，一时又这么贬损你的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