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着裴谨上马,迎着朝霞,迎着清晨的太阳扬鞭而去,他蓦然觉得那英挺的身姿,或许是要刻进脑子里的,是可以一辈子记在心上的。
&esp;&esp;折返回至店里,仝则精神头十足,看上去春光满面。只叹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不然他真想抓住每一个认识的,甚至不认识的,分享一下他现在喜不自胜的美好心情。
&esp;&esp;可惜裴谨终是有太多事需要周全料理,这晚仝则没有等到他,反倒是在傍晚时分,意外迎来了裴熠和李明修两个人。
&esp;&esp;裴熠小脸快拉到地上,双目赤红,进门直扑进仝则怀中,瞬间哭成个泪人模样,“小谢哥哥出事了,我救不了他,这一回怎么都救不了他……”
&esp;&esp;仝则听得一头雾水,“出什么事?难道又被人陷害了?那个安平不是早就打发出去了么?”
&esp;&esp;“不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们说他强迫了一个丫头,那丫头一状告到祖母跟前,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儿。小谢他也不反驳,居然还,还全都认了。”
&esp;&esp;这更是啼笑皆非,那样一个清高绝色的美少年会做这种事,仝则打心眼里一万个不相信。
&esp;&esp;眼看裴熠说不清楚,仝则望向李明修,却见后者脸上阴云密布,冲着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esp;&esp;一阵不详的感觉涌上来,仝则忙叫来吴峰,让他先带裴熠去楼上洗把脸,重新梳梳头。
&esp;&esp;打发了裴熠,这头总算清净了,仝则才问,“哥儿说的不明不白,李爷必然都清楚的,可否对我明言。”
&esp;&esp;李明修眸中现出一丝不忍,“他哪里知道呢,这是丑事。阖府上下就只瞒着他一个人。要不是他和小谢关系好,偷偷把人撵出去也就算了。偏生这样,还闹得鸡犬不宁……”
&esp;&esp;长长一叹,他接着道,“也是冤孽,你猜的不错,并不是和什么丫头,是……是和哥儿那个不安分的娘,裴家的二奶奶。”
&esp;&esp;仝则心口登时一沉。
&esp;&esp;以前从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再回忆,很多事情似乎早有端倪。谢彦文不顾旁人侧目,多次出言维护许氏,还有那只从他怀中掉出来,据说“无主儿”的帕子……
&esp;&esp;可万万想不到,谢彦文胆子不小,竟然真做了出来。
&esp;&esp;仝则回想二奶奶许氏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眼前紧跟着浮现的,却是大爷裴诠那张色欲熏心的脸。
&esp;&esp;他疾问,“这事是真的?”
&esp;&esp;李明修沉默有时,到底点头说了声是。
&esp;&esp;“那谢彦文人呢?按规矩,该怎么处置?”
&esp;&esp;“裴家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又自己都认了的。原本要将他送去见官,那丫头就充作是人证。可眼下不是孝哥儿不干嘛,非要保他。从前儿夜里出事到才刚跑出家,前前后后求了太太不下十几回。”李明修摇头叹息,“现如今,小谢人是在后院马厩里锁着,两天两夜水米没沾了。晌午那会儿我去看他,瞧着已不大好,那进的气还没有出的气多呢。”
&esp;&esp;“三爷呢?”仝则心口像针扎了似的一疼,“三爷知道了么?”
&esp;&esp;李明修沉沉颔首,“这么大的丑闻如何不知?今日回府,太太便同他说了。三爷让人将二奶奶先禁足在房中,对外只称病,连哥儿都不叫她见。至于谢彦文,三爷的意思是,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未必要去送官,但其人,不能留了。”
&esp;&esp;不能留……仝则耳中轰地一响。
&esp;&esp;转念再想,无言辩驳,似乎也无可厚非。
&esp;&esp;他差点就忘了,裴谨可是裴家的主心骨,也是最看重最疼爱裴熠的人,还是对薛氏尊敬有加的好儿子。
&esp;&esp;为了裴熠,二奶奶自然不能杀,那必须死的人就只能是谢彦文了。
&esp;&esp;“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出来?”仝则沉吟道,“要是即刻给他赎身呢?”
&esp;&esp;李明修摇头,“他都认了不说,还不想离开……你以为他犯的事情是那么简单的?实话告诉你,二奶奶有身孕了,要不何至于东窗事发。只是……”他双眸倏地精光一闪,“那孩子,我看倒未必是小谢的。”
&esp;&esp;仝则一颗心提上来,“什么意思?”
&esp;&esp;李明修看着他,冷冷一笑,“十有八九,是大爷的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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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果然和裴诠有关,想起裴家大爷那些个烂污事,仝则心下一阵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