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卢鹊日子过的绝望而麻木,怀了小花以后,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也保不住了,没想到竟然捱到了生产,她是自己把孩子生下来的,当时家里只有十四岁的继女帮她烧水递剪子。
&esp;&esp;生下来发现是女儿,她求着继女把孩子送出去,离开林坑公社,随便扔在哪家的门口,总比留在这个家里好。卢鹊不知道廖赖子这次会不会把女儿淹死,即使让她活下来,留在这里,一样是生不如死,不如找一户不知她根底的人家,兴许能过上好日子也不一定。
&esp;&esp;卢鹊的继女也是在廖赖子的拳脚下的长大的,她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卖掉,刚出生的异母妹妹被淹死,自己前景也是堪忧,心生同情之下,答应把小花抱出去,送到一个好人家。
&esp;&esp;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平时很少出门,哪里知道往哪送,她想了半天,把孩子抱到了旁边村子的亲姨家,让她姨帮忙把妹妹送出去。
&esp;&esp;她姨把小花放家里养了几天,帮着打听人家,一时没有找到要□□的,后来干脆把她放在林关公社卫生院门口,想着那里人来人往,可能有不能生育的妇女去看病,正好可以把孩子领回去。
&esp;&esp;陈南方也是通过重重途径才证实卢鹊就是小花亲生母亲的,当时方圆听他提起这家人的情况,想起表弟陆明的女友卢鹂,发现两人竟然是姐妹。卢鹊和卢鹂都是卢父的小老婆生的,卢鹊的妈早就死了,卢鹂的亲妈疼女儿,当时卢家败落后,她果断出来,重新找人嫁了,把卢鹂也带在身边。只是不敢给卢鹂改姓,现在讲究家庭历史成份,怕到时候查起来,会落下一下隐瞒出身的罪名。
&esp;&esp;卢鹂妈为人精明能干,再嫁后又接连生了三个儿子,算是在那家里站住脚,她一直供着女儿读书上学。卢鹂自己也是比较聪明的,考上了大专学校,只是终究因为出身,分配工作上又被卡住了。
&esp;&esp;路院长听方圆这么一说,也息了把小花送回去的心思,终究气愤不平,骂道:“生而不养,不如鸟兽!”
&esp;&esp;方圆掩着小花的小脸,冷冷道:“廖赖子这种人,就是禽兽不如!”她最恨这种打老婆弃子女的混蛋了。
&esp;&esp;就这样,小花又留在卫生院,现在这里人多,大家轮流着带倒也还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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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中午艳阳高照,窗外蝉鸣不止,偶尔树叶轻摇,送来一丝凉风。
&esp;&esp;方圆刚给一个急性乳腺炎的女社员针灸好,她收针后,交代了注意事顶,就把人送了。她看见学员田英坐在旁边,一手抱着小花,另一只手翻着医疗手册,嘴里默念背诵。
&esp;&esp;想到这批学员马上要结束实习期,分配到各生产队卫生室工作,方圆既有任务结束的轻松感,又因将失去带孩子的帮手,而有点烦心。
&esp;&esp;她想周末还是要回去一趟,让大姨帮着打听县城里有没有想□□人家,县城条件肯定比农村好,如果有家庭要□□,小花跟着落了城镇户口,以后也能享受商品粮供应。
&esp;&esp;天气闷热,她怕爱丽在户外太久会中暑,出去找了一圈,问了几个孩子,都没看到爱丽。
&esp;&esp;她工作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爱丽,她在外面待的时间更长了,只有饭点和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esp;&esp;方园这几个月给公社社员看病,帮他们治愈小伤小病,去除陈年旧疾,大家都很承情,平时除了送些蔬菜野果,也会叮嘱家里的孩子,多看顾爱丽,让着她一些,这样倒把爱丽宠成林关公社的小霸王,身后常常跟着一串孩子,上山下地,四处捣乱。
&esp;&esp;除了河边,林关公社这一带她差不多都跑遍了,跑动多了,除了黑了好几个色度,身体倒是越来越结实了。
&esp;&esp;之所以不敢去河边,是因为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
&esp;&esp;天热以后,孩子们就喜欢往河边跑,一次她和一群孩子去河边玩水,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滑落滚到河里,差点溺毙,幸好被路过的社员救上来,把奄奄一息的孩子送到卫生院。
&esp;&esp;方圆给孩子实施急救,孩子苏醒过来以后,把他交还给吓破胆的父母。她听说爱丽也去了河边,当时惊怒交加,把在门后躲躲闪闪的爱丽拉过来,按在腿上,在她小屁股上啪啪啪,抽了好几下,爱丽嚎啕大哭,涕泪横流。
&esp;&esp;方圆嘱咐过爱丽很多次,绝不能去河边。那条河里每年都要淹死人,是公社孩子的禁地。她怕不重罚,爱丽还会再去,酿成后果就晚了。
&esp;&esp;爱丽本来被小伙伴淹水吓到了,跟着又被姐姐打一顿,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方圆不禁又有些后悔,她带了爱丽几个月,只是照顾爱丽生活,却不知道怎么教导她。
&esp;&esp;她本来是打算今年夏天送爱丽去乡小学跟着上课,她自己也是五岁就入学的,只是因为小学停课,她打算也落空了。
&esp;&esp;爱丽生病的时候,她一直陪在她身边,和生气不理她的小妹妹说对不起,耐心告诉她,为什么不让她去玩水,告诉她姐姐爱她。
&esp;&esp;终于把犟脾气的小丫头哄回来。后来她偷偷尾随几次,爱丽确实不往河边跑了,她才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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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圆还在路口张望的时候,突然前方跑过来一个社员,大汗淋漓,满脸焦急的对她说:“方医生,快,前面关帝庙好多人受伤,你快去看看吧!”
&esp;&esp;“发生什么事情了?”方圆问道。
&esp;&esp;“一群红卫bg冲过去要把关帝庙拆了,乡老赶来阻止,两边人就这样打起来了。”
&esp;&esp;又是红卫bg,这群亢奋的年轻人近来没少折腾,前两天刚听说把乡里一座百年历史的廊桥砸了,今天又跑去关帝庙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