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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叛乱的中国驻陆奥守备部队，按理说，离此不到八十公里远的能代一带，现在正在进行着一场本世纪极其少见的冷兵器之间的决战，这些部队前往平叛，应该是十万火急，能快的尽可能快才是。可是这支部队也怪，那车走的比步行还要慢，车上的士兵们一个个脸带轻松的聊着天，一点儿也没有大仗前的紧张气氛。也是，派一个中国预备师前往平叛，已经给了日本人和朝鲜人极大的面子了，真要杀个血流成河，只要派去一个团就行了，要知道，这回出动的五百辆军车，有三百辆的车头上架着挺机枪，而且士兵手中拿的都是突击步枪，别说几十万流民了，就是再来个三五十万的仍然照杀不误，更何况这些部队只是去吓唬人，并没有准备来个大开杀戒。

中间的一辆吉普里，前座坐着预备役第三十六师师长宋长江上校，后座则坐着两个大人物，一个是中国驻陆奥陆军司令唐大民少将，一个是中国驻日大使司马亮。司马亮前不久到陆奥办事，正好接到金宫传来的要他协调两个民族矛盾的命令，干脆就跟着车队一起来了。

宋长江显然对部队如此慢吞吞的速度很是不满意，不断地抬手看着手表，神情越来越不耐烦，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转过头来，伸出手推了推正在车上打磕睡的唐大民少将，闷声闷气地问道：“我说司令，再这样走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能代？要是加快速度的话。只要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达，很快就可以制止住双方的冲突，早点儿办完事，我们也可以早点儿回陆奥，我还得加紧时间训练我的手下呢，说不定能够转为正规军。”

唐大民头也不抬地说道：“急什么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金宫命令我们在十五号中午左右赶到能代。我们就得在明天中午准时到达，只剩下八十公里左右了，我们还有大约二十个小时时间，不这样慢吞吞地走。真要提前到达了，出了事情，谁负责？”

“可是，日本人和朝鲜人正杀得不可开交的。再拖个二十个小时，得多死多少人啊？”宋长江还是有点儿不大明白？

唐大民抬起头，不满地瞪了宋长江一眼：“我说长江啊，你是日本人呢。还是朝鲜人？”

“呸，呸，司令。别诬陷我。我可是正正经经的中国人。别把我往那两个变态民族身上凑？”宋长江不满地说道。

“这就是了，你即不是日本人。也不是朝鲜人，他们多死几个，管你什么事情？值得象你这样，跟火烧身似的，稍安勿燥。”唐大民重新闭上了眼睛，往皮椅上一靠，摆明了准备着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可是，这不是瞎耽误功夫么？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地事情，偏偏要拖上那么长时间，要是我啊，一口气直接冲到冲突双方的结合部，三百挺机枪往中间那么一扫，我敢保证，用不了半个小时，朝鲜人和日本人都会乖得跟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你叫他们干啥他们都会抢着去做。”

“屁话，真要这么容易的话，那还要政治家干吗？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不能以武力来解决的，小子，你给我记住，我们这一次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是司马大使，他老人家才是手握尚方宝剑来的。

司马亮微微一笑：“我说司令，你别寒碜我了，要是没有你们地帮助，我一个人赶到那里，谁听我啊。”

“你可别不相信，只要你举着我们中华共和国的国族，就一个人站在冲突双方的中间，我敢保证，那几十万人没有一个敢对你有不利的举动。我们中**人是干什么吃地啊，要是不能保证老百姓和外交人员的安全，我们***找块豆腐撞死掉算了。”宋长江哈哈一笑，笑声里面尽是自豪。

“这话说得好，我也爱听，只不过，万一有那一个不长眼，偏偏要跟我来硬的，我一个白面书生，只有吃亏地份了。金宫方面深谙此道，他们了解得很，就算我们是带着糖果去，腰间最好也得别着一把枪，否则，你说话就没有份量

我们中国人吃这方面的亏难道还少么？各位都是军人道，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完全信任那些外国人。”司马亮表现上带着微笑，可是话里有话，两个军官当然听得出来。

宋长江沮丧地地转过头来，气呼呼地说道：“妈的，老子真是倒霉透顶了，我本来在正规军里面当营长当得好好的，可那里想到，上头硬是把我派到预备役部队来了，我地那些战友们，现在几乎都当上团长了，他们可比我这个预备役师长风光多了。”

唐大民一听此话，气打不过一处来：“屁话，你手下有一万人，比他们当团长的风光多了，我才是最倒霉的，我本来是正规军地一个副师长，上头硬是说我训练士兵有一套，活生生地把我给挖走了，成了这个中国驻陆奥地司令员，虽然军衔是上浮了一级，可我宁愿在正规军里面当一个团长，甚至营长也行。一个军人，看着战友们在前线打得轰轰烈烈地，可是自己却只能呆在几乎没有危险的地方瞎折腾，那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地看着周围地风景。司马亮知道两个人现在心里不好受，也不想着说话，也开始打量起车外的风景来。车队所到之处，一片萧条，别说土房子了，连草房子也没有几间。远处，有不少高丽人手里拿着菜刀之类的东西，有的在剥树皮，有的在挖野菜，好象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司马亮摇了摇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划给高丽人的地盘也不是真正的穷乡僻壤，基本上都是平原，在整个本州岛上，如果专论农业基础的话，应该也算是一流的，养活千把万人没什么问题。可是，住在这里的高丽人的穷困程度，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瞧这一路上，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摆明了不是因为冬天快要到而导致树叶掉光的，而是因为树皮被剥掉而死亡的。

接近弘前的时候，出现在司马亮面前的景象，越来越惨不忍睹了。简易公路的两边，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几具衣服破烂不堪的尸体，有些断了胳膊，有些缺了腿，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两个被脱光了衣服的女人，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她们在死前，一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摧残，大和民族真是与众不同的民族，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地点，他们总是能够充分发挥其优良传统，把其民族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跟这样一个民族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高丽人也真是可怜啊。穿过弘前时，司马亮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只要他把眼前的景象都看在眼里，估计今晚上别想着好好地吃一顿饭，也别想着好好地睡上一觉。好不容易穿过了弘前，司马亮这才睁开了眼睛，他特别转过头来，看了看旁边的唐大民少将，这个一生都呆在军队里面，看过的惨状远比自己要多得多的军人，脸色也有点儿苍白，显然，他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大民这才恶狠狠地骂了起来：“妈的，日本人真不是人，连两三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如论残暴，他们日本人说第二，没有一个民族的人敢称第一。司马大使，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不知道金宫方面准备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要是金宫方面说要好好地惩罚一下日本人，没得话说，我在一两天之内，把日本派到这里的十万警察部队杀得一个不剩的给你看看。这些个东西，活在世界上，还真他妈是人类的耻辱。”

司马亮摇了摇头：“唐少将，别冲动，我看着心里也不好受，可是金宫方面说了，这一回准备放过日本人，对双方各打八十大板后，再各给几个甜枣吃，你可别破坏了总统的计划。”

唐大民憋了好一会儿，总算把这口气给憋了下来：“好的，既然是总统的计划，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总统做事一向深思熟虑，处处以国家利益为重，我不能破坏了他的计划。说真的，刚才是看了那一地的尸体后，觉得心里憋得慌，这才说了这些话，要不然，高丽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值得我为他们大动肝火的？”

司马亮点了点头：“唐少将果然明理，明天你只要在旁边看就行了，要是碰着不懂事的，帮我吓唬一下就行。”

第二十三章　平定叛乱（下）

九一六年十一月十五日，能代。

车队走得再慢，就那么八十公里路程，总是可以走到头的，到早晨八点钟左右的时候，庞大的车队终于走到了离能代不过十公里的地方，风从西面吹来，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一阵阵的喊杀声，那是几十万大军缠在一块儿大厮杀所发出来的声音。唐大民抬手看了看手表，命令部队停了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唐大民则带着宋长江和司马亮，朝附近的一个仅有三五十米高的一个小坡走去。十一月三号的时候，唐大民收到了林龙发来的电报，因为他对本州北部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总长在电报里面狠狠地骂了他一顿。其实，林龙错怪他了，早在十月三十一号暴乱发生之后，唐大民就收到了消息，并派出了一些侦察兵前往探听情况。只是发生内乱的是日本，又不是我们中国，本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原则，唐大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朝鲜人和日本人自己瞎折腾去。不过，暴乱的整个过程，他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他现在要去的小山坡，就是几个侦察兵所呆的观察哨，站在那里用望镜观察十公里外的战场，再合适不过了。

一看司令员来了，几个侦察兵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把侦察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唐大民汇报。虽说他们只是预备役部队的侦察兵，可是唐大民为了让自己地部队有朝一日转为正规军。可花了大量的心思，一切的训练都是按正规军的要求进行的，侦察兵的素质也相当的高。

“报告司令，日本的三军总参谋长西乡平八朗大将带着十万警察部队，于十一月二号从东京出发，在十一月十号抵达秋田，并与正好打到秋田的十万高丽部队进行了一场战斗。由于日本人武器比高丽人要精良得多，士兵训练有素，而且还有五百杆步枪。很快就打败了高丽人，并一路追杀，一直打到了南鹿。十一月十二号，日本人拿下了南鹿。并在那里进行了一次疯狂地报复，屠杀了数万高丽人。十一月十四号，日本人打到能代，与闻讯赶来的近三十万高丽人对峙。今天早上天一亮。两支部队就开始了大厮杀，仗打到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败。”

唐大民点了点头，爬上山坡，拿起架在山坡上的高倍望远镜。朝十公里外的战场上望去。真是壮观啊，近四十万人挤在一块方圆不到十里地地方，举着武士刀、木棍什么的。拼着老命地想把对方干掉。唐大民也算当了几十年兵了。打大清那时起。他就在林龙的手下干活，见过的场面海了去了。可是却从来没有看到几十万人挤在一块儿用冷兵器打仗地壮观场面。现在的战争，用的几乎都是枪啊炮啊啥的，要是上规模地话，不但坦克，连飞机都出现了，很多个时候，士兵们还没有见着对手的面，就稀里糊涂地倒在弹片下，就算你有多强的身手，你有多么精妙地枪法，在现代战争那种地毯式地轰炸面前，你能发挥地作用，也跟一个普通的士兵差不了多少。可是，冷兵器时代地战争就不一样了，象那个楚霸王项羽，号称在万军众中取上将首级，跟把手伸入口袋拿东西一样轻松自如。不过，在现代战争中，你就是把一百个楚霸王凑在一起，战斗力也比一个连的普通士兵强不了多少。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几乎已经销声匿迹，就连非洲的土著人，打起仗来，百儿八十人当中，多少也会拥有二三十杆老式步枪，那里象这场战争，近四十万人挤在一起打仗，双方所拥有的步枪，总加起来也不过五百杆，这样的战争，千年难得一遇，唐大民如果不好好地欣赏一番，他白来平叛一回了。

双方部队的穿着不同，打老远就可以分辨得出来。日本部队虽然也是拿着冷兵器，可是毕竟算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穿的衣服都是一样，是那种让中国人一看就气不打一处出来的黑色浪人服。这种服装，东北的人特熟悉，当年穿这种奇装怪服的日本浪人，在东北以及台湾飞扬跋扈，除了好事啥都干，什么挖祖坟啊，抢女人啊，简单一句话，啥事干了后该断子绝孙，日本人就专捡啥事干，特有个性的一个民族，现在在中国，如果有那个不长眼睛的日本劳工和雇佣军敢穿着这样的服装招摇过市，唐大民可以保证，用不了半天

日本人就得被中国人砸死，尸体喂了狗，也没有一个理一下。不过，在日本列岛上，这种传统服装还是大行其道，西乡平八朗在组建日本警察部队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选定了这种浪人服，按他的说法，这叫武士服，表现的就是一种勇于为天皇献身的忠心，只是，从望远镜里看到一大堆东西穿着这种破烂服装，唐大民打心眼里面感到不舒服。

再看看高丽人的穿着，那可就要复杂多了，五花八门，有什么穿什么，啥东西能够抵御寒冷，高丽人就穿啥东西，根本就不再乎什么民族传统了。也是，被日本人殖民了二十几年，朝鲜半岛上本来就已经一穷二白了，再加上被送到本州岛，接着被日本人一层又一层的剥皮，身上有块破麻布，高丽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唐大民早就听说过，朝鲜半岛上的高丽人有一个传统，农村有不少女人，只要天气许可，她们穿的都是袒胸露乳的服装，特别是在日本人殖民期间，这种传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现在唐大民总算是明白了，朝鲜半岛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怪的传统，不为别的，高丽人穷得没有衣服穿啊。从望远镜里面，唐大民看不出那些高丽人的长相，其实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高丽人一定个个面黄肌瘦的，两只血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跟着日本人厮杀，其实这也好理解，他们知道得很，日本人不会放过他们的，左右是个死，倒不如死个痛快再说。看了看战场，唐大民有种感觉，估计这场战争，高丽人会占上风，高丽人存求死之心，而日本人则纯粹是为了平叛，两者的心态完全不一样。要是这场战争发生在以前，日本人手中有枪有炮，估计高丽人也不敢如此大规模地反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被中国人打翻在地并狠狠地压上几座大山后，日本人相比高丽人的优势也已经不是太大，高丽人完全可以痛痛快快地拼上一回。

果然不出唐大民所料，仗打到十点钟的时候，日本人渐渐地有点儿顶不住了。不断地可以看到一两团黑色污流被一大团的杂色人潮所包围，不一会儿时间，那团黑色污流就不见了，比用了洗衣粉还要有效得多。杂色人流涌过之后，地面上就呆剩下了一大片的尸体，有黑色的，有杂色的，虽然杂色的看起来要多上一些，可是，日本人的人数处于完全劣势，多死上一些，高丽人支撑得住。

黑色污流一步步地后退，杂色人流一步步地逼上来，看得唐大民大呼过瘾，能够饱此眼福，真是不虚此行啊，唐大民甚至于有点儿后悔，早知道这仗打得如此有看头，如此的惊心动魄，他早就该带部队出来了，就算啥事也不干，就呆在旁边看热闹也开心啊，估计共和国将领中，能够亲自看到在一片不大的区域内，数十万人挤在一起打群架的，也就自己这个预备役少将了。要不是金宫有命令，要他想办法制止这场战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