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依旧不答,郭嘉也不再问,抬脚便欲回去休息。
与之错身之际,荀彧拉住了郭嘉的手臂:“我若恨,你在意么?”
荀彧眼中的执着令郭嘉暗叹:“文若,明知答案却还要问,执迷是苦,你又何苦来哉?”话音落,被拉住的那只手臂上传来了轻微的疼痛感。
“那你又何苦?”
“苦?文若,吾早已不知苦为何物,汝这句话倒是来得莫名了。”
“原来郭奉孝也有自欺之时么?”
“哈,自欺者一向都是弱者的专利,我是么?”
“是么?那戏志才呢?他难道不是你自欺的对象么?”荀彧目光灼灼紧紧的盯视着郭嘉。
“逝者已矣,已死之人又有何可欺?”淡漠的声音不变得目光,没有一丝荀彧预想到的反应。
“他对你而言就只是逝者么?”
“文若,女人的纠缠不清容易让男人厌烦,男人的纠缠不清同样会令人厌烦。你与他同为吾友,死了的人无法消耗吾之耐性,而活着的人却可以。汝,失分寸了。”
荀彧的嘴角紧紧的抿着,对视良久,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许昌出发之前,你与丞相说了什么?襄阳战况如何了?”
聪明的人,聪明的话题,郭嘉将奏报给了荀彧:“临行前我告知主公江夏太守甘宁是自己人,现在襄阳正被围困之中,想来若刘表不想与襄阳同归于尽那就便该想办法突围前往江夏了。”
“早在最初,你便开始处处算计荆州了,丞相领兵二十五万所为不是荆州而是为了震慑江东。”
“文若目光如炬。”
“荆州在你的算计之下早已是丞相的囊中之物,那么益州呢?除去汉中,还有多少险地关隘在等着你?”荀彧的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赞同,显然理智上认同这种容易的给主公,困难的给自己,但是情感上却接受不能。
“益州之地么,我早前已让人送信于马腾了,做儿子的在疆场替别人卖命,没道理做老子的在一旁袖手旁观,你说是吧?”
“你想两相夹击?”
“不错。”
“西凉可不光只有一个马腾。”
“哎呀,文若你总是这样一针见血,这样真的好么?”
荀彧一直冷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神情:“少来,莫非你已经派人去拉拢韩遂了?”
“西凉只要一人能为我所用便足以,有儿有女,有牵有挂才是最上佳的人选。”
“韩遂若不处理妥当将是此行益州的变数,而你向来容不得一丝变数。”
“哈,文若,此言有误哦,嘉只是容不得一丝能算出的变数,至于预测不到的变数,嘉向来宽容。”
荀彧嗤笑:“看来韩遂之命你已经记下了。”
“不过缠绵病榻而已,终究一条人命,嘉于心不忍啊。”
若是粗俗的人这个时候就会毫不犹豫的吐一句‘我听你在放屁。’可惜荀彧是君子,即便听到十分可笑的话,他依然不会说出如此粗鄙不堪的话。
“缠绵病榻?倒是不错的方法,我很好奇,你手上到底有多少暗桩?”
“没有,我不过是让人买通了韩遂平日常用的医者而已。”
“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