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装备?”她说的词虽然奇怪,但司马昭显然还是明白了。“雨薇,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见地……”
雨薇笑了笑,暗暗提醒他:“子上,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雨薇虽然不才,但会尽力的……”
“好了,什么约不约的”司马昭的面色渐渐沉落,“我这除夕夜担着被父亲责罚的风险偷跑出来,可不是为了和先生请教战争谋略的……”
雨薇低头不语,尴尬地静默横亘在两人中间。许久,雨薇淡淡开口:“不早了,子上,快回府吧,今日阖府团聚,若找不到你就麻烦了……”
司马昭等了半天却没想到她开口说的是这句,眼里的失落渐渐变成了失望,他仰头看天,良久,轻叹了一声,转身而去。
院子里得烟雾已然散尽,夜空中又飘起雪花,纷扬如絮,莹白似玉。雨薇忍不住伸手去接,却只徒然盈握住一滴如泪的晶莹……
目视着子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她的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子上,不是故意扫你的兴,只是如此温暖的夜晚,如此绚烂的花火,还有如此执着的你,我真的怕,怕自己的心会深深陷落,就此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进宫
过了正月,天气慢慢暖和起来。雨薇因在洛阳城内医名渐盛,她也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虽然午夜梦回之时,她依然会怀念另一个时代的种种,可毕竟心已经渐渐归于平静,变得安然……若是真的无法再回归,那么在这样忙碌而平淡的生活中蹉跎一世,或许也并不算太糟……
然而,或许是注定,平淡的生活永远不会属于她。
这一日,才过晌午,司马府上就派马车来,停在门口说是大将军急召,雨薇不敢怠慢,略略收拾了一下,就踏上马车。
车帘放下,她人尚未坐稳,抬头间,却赫然只见司马懿正端坐在她面前。
“江若见过大将军。”她躬身行礼,心头不由多了几分忐忑。
“坐吧。”司马懿面无表情。
马车徐徐开动,雨薇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进宫。”
“啊?”
司马懿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宫里的殿下病危,众太医素手无策,我已向皇上荐了你……”
“宫里的殿下?”雨薇猛然心紧,“是平原王殿下吗?”
“平原王?不,是霖殿下。”
曹霖?那个单纯真挚的小皇子?雨薇脑中浮现出那日跟在曹睿身后讨桂花酒喝的那个可爱身影。
“不知殿下患了什么病?”雨薇问。
“并不甚清楚,只道是情况紧急,陛下盛怒,已问责了几个太医。”司马懿略皱了皱眉。
“那大人荐我,岂不是把在下往火坑里推?”雨薇涩然道。
司马懿冷冷一笑:“你就这般没有把握?听说你如今在洛阳城内医名远播,甚至还有什么玉面圣手之称,不是吗?”
“我只是怕治不好殿下,连累了大将军。”
“我敢荐你,自有我的道理。”司马懿顿了顿,正色道,“你只需尽心竭力为霖殿下诊治即可,其余的事不必操心,”
“是。”雨薇见他神色冷峻,也不敢再多言。
司马懿却又凝思了一下,抬头看她:“还有一事你须记住——若陛下召见你,你只需如实禀告,若诊疗之时有任何干扰,你都不必理会。”他顿了一下,又道:“尤其是平原王殿下……”
“平原王?”他平静的话语在雨薇耳中却如雷炸响。
司马懿意味深长看她:“我不管你和平原王之间有何交情,但你须记住,你是我司马府上门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雨薇却已听得心惊肉跳,她万想不到,此事竟然还会与曹睿扯上关系,突然想到那夜探望司马昭时的情形,曹霖是元仲疼爱的弟弟,却也是他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曹元仲若存了这份心……雨薇不寒而栗,眼前浮起曹元仲温润如玉的容颜,她在内心里连连否定这样的假设,然而依旧会忍不住去想,历史长河中,多少为夺至尊骨肉相残的悲剧……一丝冰凉自脚底升起,瞬间寒遍了全身……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雨薇跟着司马懿下车,抬手挡了下晃得刺眼的阳光,她这才看清眼前厚重的宫墙巍峨屹立,宫门内肃穆的宫殿绵延罗列。她不由吸了口气,这就是宫廷,多少人向往又禁锢着多少人的地方……
冰凉若水的台阶长到仿佛没有尽头,雨薇的脚步中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忐忑。终于到了一处宫门口,两个守门侍卫上前行礼。司马懿卸了佩剑,与他们低语了几句,便径直入了里面。
雨薇正要跟进,却被侍卫伸手拦住:“宫闱内苑,草民不得擅入,请在此跪候。”
这皇帝家好大的排场,侯着倒也算了,还要跪候?雨薇气得几乎就要扭头而去,可想到所处之境,终究还是忍住了。她退了两步,低头侍立到了门侧,一个侍卫见她未按规矩下跪,正要上前发作,却见另一个侍卫拉了拉他,他这才作罢了……晌午的太阳晒得人头晕目眩,也不知过了多久,雨薇都已站得腰酸腿疼,才见门内一个身着宦官服色的中年内侍匆匆走来。
他见雨薇站在那儿,先呆了呆,略打量了一下,才道:“这位可是江若先生?请随老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