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又一次的明天见里,日子好像过得很快很快,天气逐渐转寒,厚风衣被换下来,人们穿上了轻盈的棉服。
方葭抬起手,掌心里落下一片雪花,转瞬即逝的融化,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冬天来了。
不知不觉已经在新星实习一个月了,有同事想借着履历压她,她温温和和的敷衍,已读乱回,扯了半天皮对方发现她不是软柿子,也就放弃了,另外还有孟映绯总在她身边,挡了不少麻烦。
闲下来的时候方葭经常和周之於出去玩,看哪里还在开花,哪里开始落雪,这个月两个人开始不再写信,因为总在见面,周之於终于鼓起勇气要了联系方式,窘迫的耳朵都红彤彤。
方葭有时候会想,或许周之於确实是她的知己,高山流水曲韵相和,伯牙和子期是否也是这样呢?
冥冥中接过了那封信,写下了那行字,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
眼见快到除夕,公司给员工每人都发了小礼物,方葭的是连帽手套,毛茸茸的挂在颈子上,显得人更加小只。又仁慈的放了三天的假期,说是让员工们放松几天,过个好年,其实也聊胜于无了。
方葭没回家,路上差不多得耗个两天,时间太紧了,周之於倒是被家人软硬兼施的带了回去,听他说在家里也不是很愉快,至于更深的话题,他仍是讳莫如深。
方葭明白他的欲言又止,其实她也一样。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却害怕被对方看见流淌着血色的内里。
手机响了起来,是阿婆打来的电话,方葭接起来,声音很甜很软,话音中带了吴侬软语似的撒娇语调。
阿婆的声音很温柔,“囡囡,吃饭了嘛?”
“吃过啦,最近天凉了,您和阿公要多穿点衣服呀。”
“穿的,穿的,今年不能回来过年,要在外面开开心心的呀囡囡。”
听着阿婆的声音,方葭好像看到了她和阿公柔和的脸,不由得鼻子一酸。闷闷的回答:“知道啦,你们不要太想我哦。”
阿公气鼓鼓道:“我们才不想你呢,臭囡囡。”接着就被阿婆推到一边,“别听他的啊囡囡,你不用担心我们,今年你阿爸回来过年呢。”
方葭很惊喜:“真的呀,有他陪着你们我也放心些。”
之后祖孙三人又聊了好一会,直到方葭露在外面的手被寒风吹的有些红了,她才止住话头,吸吸鼻子,“阿婆,外面好冷呀,囡囡要去吃点东西,回去再和你们说吧。”
阿婆和阿公在那边又嘱咐了好一会,依依不舍的要挂电话。
“阿公阿婆再见,注意身体噢。”方葭乖乖的道别。
收起手机,她搓了搓冰冷的指尖,把手插进温暖的毛绒衣服兜里,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路边的石子,在心里想等会吃什么。
忽然听到一阵阵狗吠声,她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正在跟流浪狗抢食馒头,馒头冷硬脏污,显然此时的一人一狗都半分不嫌弃,女人一手抵着狗嘴,一手把馒头往口中死命的塞。
方葭感到似曾相识,想了一会才发现曾见过她,在学校旁的甜品店周围,不时就能看到她一身狼狈,孤寂的坐在地上,店长姐姐是个心善的人,有时会把剩下的面包打包好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