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好像没有能一直好下去的事情,而一切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似乎都有预兆。
时间匆匆而过,在方葭忙着赶毕业论文时像开了二倍速,一晃就要出国家线的分数了。
这天已经晴朗许久的棠江市忽然下了一场瓢泼的大雨,方葭的电脑还在甜品店里,她撑着伞回去拿,路上常起风,霎时间猛然大了起来,掀翻了方葭的伞,淋得浑身湿漉漉。
方葭接过店长姐姐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有些沮丧,暗道今天好像不怎么顺利。
熟练的点进官网查公示,方葭紧张的眯起眼睛,看见分数的时候心便有些凉。这两天隐隐的预感总算成了真,燕京大学的汉语言专业分数今年高的离谱,她……没过。
怎么会没过呢?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她明明……
不死心的又点进页面刷新了几次,而事实却不会有任何变化。方葭放下鼠标,静静地注视电脑蓝光莹莹的屏幕,不知过了多久,像被抽走一口气一样,长长叹息,眼睛雾蒙蒙的。
“店长姐姐,我东西先放在这里吧。”她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来,朝着店长姐姐笑笑。
店长姐姐哎了一声,往她手里塞了颗硬糖,“吃颗糖会高兴一点吧?不开心就不要逼着自己笑出来了。”
方葭点点头,拖着脚步往外走,连伞也忘记打,径直走进了瓢泼的大雨里,任由冰凉的雨丝一点点浸湿她,浸湿轻飘飘的灵魂,重如千钧。
想做什么事情就可以做到吗?愿望都是可以达成的吗?所有的期许都可以得到圆满吗?
她想起前面一年的时间,披星戴月的日日夜夜,背不完的书,熬不完的夜,想起和周之於学习时候许下的凌云壮志,夏日的阳光打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她脸上,她说一定一定会考上燕京大学的。
后来周之於出国,后来她没考上燕京大学。好像后来的一切都在变糟。
走到无人处的角落,方葭缓缓蹲下身来,脸埋在膝盖上,雨滴滑落,分不清滑下脸颊的是水还是泪。只觉得心酸涩极了,又空旷极了。
她摸出手机,眼睛红红的,像只无家可归的兔子。经过漫长的等待,打给周之於的电话因为未接通而自动挂断了,又经过像是一个世纪那样长的时间,第二个电话也没通。
手机黑屏了,因为电量耗尽。
方葭终于无法忍受,小声啜泣起来。
湿淋淋的方葭如同一只流浪的小猫,可怜兮兮的回到了宿舍。何禾禾正在看剧,听见门的响动后抬眼,眼中满是讶然。
“干什么去了?”何禾禾问。
方葭朝她勉强笑笑,“没事,我、我回来的时候忘记带伞了。”再没心思笑闹,在衣架里选了身干衣服,就去洗澡了。
何禾禾露出狐疑的表情,这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吧?她在微信上戳了戳周之於。
禾禾:你知道葭葭怎么了吗?我感觉她有点不对劲。
那边也没回她,不知道在做什么,按理说这也不是他睡觉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