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子衿平时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住了嘴。应了声是就和刘佩宏出了去,留下子衿一人陪着睡下的程敬之。
午饭时程敬之便醒了,因为伤的是背部,俯趴着睡觉颈部极度不舒服。他转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在看到窗边背对着他弄着什么的子衿时,脸色立即柔和下来,但很快又沉了脸,低声哑道:“你在做什么?”
她应是被他的蓦然出声吓了一跳,整个人颤了一下,而后立即转身看着他,眼中是满满的欣喜,“敬之你醒了!”她快步朝他跑来,坐到他的床头,絮絮道:“方才佩宏送了药膳来,我原想等汤冷了些再将你叫醒。现在醒了正好,我喂你喝了。”她一边说一边把保温杯的盖子拧开,将汤水盛到小瓷碗中,仔细吹了几口后又将碗放下,对他道:“我还是先把你扶起来,你这样可怎么喝。”
他任由她将自己扶起,期间牵动了伤口,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却没出声。由她将自己抱住,然后听到她带着沮丧的声音,“这样我拿不到碗,我还是喊佩宏进来。”
“不用。”他沉沉道:“我自己来。”
她不放心道:“你这样能喝么?会不会牵扯伤口?我还是叫佩宏进来吧,伤到了可得不偿失。”
他却就着反抱着她的姿势端起床头柜上的瓷碗,靠在她的肩上喝了起来。
她急道:“有没有牵扯到伤口?”
他舀了一口到嘴中,才回道:“无事。”
“敬之……”她忽然红了眼眶,想问他昨天为何会出现在茶楼。可在喊了他的名字后便没了下文。问了又能怎样呢?无非是他事先知晓了一切,瞒了她所有……
“怎么了?”他似是随意一问,没听到她的回答后也未继续追问。
她黯然,稳稳的抱着他,手指轻抚上他背上的伤口,轻声开口:“疼么?”她听到他低笑一声,而后是平静的语调,“不是什么重伤,别担心。”
她闻言眼眶又是一红,她怎能不担心?若是他就这么去了,那她该如何活下去?在他中枪的那一瞬间,一种蚀骨的疼痛蔓延全身,让她的心瞬间麻木。她才恍然知晓,她不能没有他。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12)
那一瞬间她什么都忘了,什么背叛什么欺瞒什么离婚,在那种疼痛下什么都变得微不足道。只要他好,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须臾,他放下瓷碗,在她耳边道:“扶我躺着吧吧。”
“这就吃好了么?”她道:“再喝一碗吧。”
他摇头,可她又道:“我再抱一会儿,你刚吃好不能立即躺下。”
他沉默,任由她去了。
她心中思绪万千,他对她不复往前的耐心,而是若有若无的冷淡,让她胸中堵得难受。
几分钟后,刘佩宏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见子衿抱着程敬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咳道:“那个,我来送饭,子衿你还没吃饭呢。”
子衿随意应了一声,轻柔着将程敬之扶到床上,这才对刘佩宏道:“你在这里守一会,我出去吃。”说着站起身来,顿时昨天那种头脑发昏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感觉头一重,整个人往地上栽去,刘佩宏大惊,箭步上前将她接住,急呼道:“子衿!子衿你怎么了?!”
原本假寐的程敬之在听到动静后转头一看,脸上立即阴沉,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不管背上的伤口就坐了起来,双手一捞将她抱坐到病床上,对刘佩宏道:“快去叫医生!”
刘佩宏又是一惊,“小舅你怎么能这么坐着,会……”
程敬之厉声打断:“快去叫医生!”
刘佩宏犹豫片刻便大步跑出去,在医务室揪了两个医生便往程敬之的病房来。两个医生看到病床上的两个人后皆快步上前道:“程将军请您立刻躺下,您现在这个姿势极有可能撕裂伤口。”说着又对另一男个医生道:“快把江小姐抱到隔壁房间。”
“让她在这里。”只听到程敬之低沉暗哑的声音,“佩宏,你来扶着我。”
刘佩宏应声上前,与医生一起将子衿平躺在程敬之身旁,然后扶住他,让他能看着医生为她检查。
女医生将体温计放到子衿腋下,又拨开她的眼皮仔细看了片刻。等到差不多时将体温计拿出,看过后对刘佩宏道:“昨日江小姐晕倒时我便嘱咐要让江小姐多作休息,你们怎么还让她到这边来?”
“我……”刘佩宏一时无语,他早上看到子衿跑来时都带着风,还以为她好全了,未想到……
“昨日晕倒?”程敬之嚼着着两个字,沉脸看向刘佩宏,让刘佩宏一阵心虚。
医生道:“我看过江小姐的病历本,从小体寒,是体质的问题。昨天是心因性休克,幸好并无大碍,不过体质差更应好好休养,目前不宜走动。”她说着顿了片刻,才继续道:“程将军,江小姐现在不宜在这边,还是让她先回自己病房,我再做更全面的检查。今日江小姐再次晕倒,我感觉她的身体还是有些问题。而且你的伤口已经裂开了,需要换药。”
程敬之点头,吩咐刘佩宏去将子衿抱回病房,而后任由医生和护士为自己更换绷带,闭眼沉思。
子衿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全黑,房中守着的是采薇,见她醒了立即按住她的肩,轻声道:“小姐你别乱动,医生说你现在要多休息,可别再折腾了,将军好得很。”
子衿挣扎着想起来,道:“我没事,只是最近的事有些多,一时转昏了头而已……”
“小姐,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采薇不满道:“再怎么样也要将身体养好,你这样过去,将军会更担心的。”
子衿微叹了口气,依言躺下,问道:“静姝怎么样了?”
采薇回:“让李副官抱回程家了,让奶娘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