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要有鸡、鱼、肉,其他菜多两样少两样无所谓。也不用都参加,恁几个愿意来就来,不来也可以,我和忠新、春方俺三个必须磕头。”
这次来找张发树对何繁东说:“何大匠放心,一会儿我就让派人把祭神的东西给你送过去。”
何繁东看见林长石在这里,便冲林长石谄笑着微微鞠躬,然后便离开了。
张发树接着说:“这个何大匠还是很好的人。刚开始几天下来,一个人一天还磕不了二百块坯子,有的人还咋呼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张发树当时很着急,便找到了何繁东问主意说:“何大匠,这个活太慢了,那得多长时间够装一个窑啊?”
何繁东说:“开始都不熟练,这一模子两块坯,十多斤重,弯腰直腰的是不轻快,过几天就好了。
俺那里拓砖坯都是按包工,正常四百块,多数人一天能完成五六百块,个别的有磕到八百块的,那要起早摸黑。”
“得带几副水挑子来,在平整好的那边先洇几堆土,后天打出几个模子来就开始打坯子。因为坯子上了摞还得晾晒五六天,干了才能装窑。咱得算计着,争取修好窑就能点火。”
“一般都是傍天明点火,特别是第一窑。”
这时,林长石打断了张发树的絮叨,说道:“看窑的师傅要要包砖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发树看到林氏兄弟来,就知道他们要问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有些隐情,他不好意思说所以就一直在绕圈子,没想到林长石根本不给他机会。
张发树看着林长石还是说了出来。咱们这里干活的是两伙人。一伙人就是粮城和粮城周围的这些村子里的人。另外一伙人是山里的“汉奸”。
林夕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眼神一蹦,但是看看面前的两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对汉奸这个词说出来就好像这个人叫张三,那个人叫李四一样,只是个名字。
依夕压下心里的疑问,继续看着两个人说。张发树看了看林氏兄弟,见他们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说下去。
“大公子,你也知道汉那帮汉奸?每次下山来,都是全家老小一块儿来的。免不了就有一些年轻的女子跟在当中。”
林长石点了点头,林夕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张发树接着说。
“大公子也知道咱们军户人家。尤其是那底层当兵的,娶个媳妇儿十分不容易。烧窑的那些匠人,有很多都是没有娶媳妇儿的。他们想求娶汉奸人家中的那些女子。”
林长石听到张发树如此说,眉头逐渐蹙了起来。
“可是那些人家的女子,哪是那么容易求娶的?再说对你又不托底,谁敢把轻易把闺女嫁给你,又不是卖女儿。”
“所以那帮小子就开始使坏,开始挑剔人家打出来的土坯不合格。想以此逼他们就范。但是那些汉奸人家中也有懂得烧窑的,便自己开了几口窑然后卖青砖给我们。所以,那帮窑匠们就又想出了一个包青砖的主意。总之是想逼迫那些汉奸人家嫁女儿而已。”
林长石和林夕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后便离开了。
回到了羊山堡中,林夕刚想对林长石说些话,还没有等他开口。
林长石对林夕说:“明天你那砖窑如果能正常的烧出青砖了。这件事咱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还按照以前的样子办。如果你烧不出来青砖。就立马给匠户营的窑匠结账,让他们滚蛋。这帮王八蛋居然想学乡绅地主逼迫佃户那样,逼迫那些‘汉奸’不是找死吗?”
林夕看着林长石说:“张发树说的那些汉奸是怎么回事?”
林长石毫不在意的说:“那都是污蔑。那些人都是在山外活不下去的百姓和逃亡的卫所官兵。他们跑到山里土司的地盘上靠着手里的刀枪在山里立寨。但是土司和官府有矛盾的时候,经常雇佣他们和官府打仗。那些卫所的军官也都是笨蛋,打不赢土司,他们就污蔑是因为有这些逃亡到山里的汉人帮助土司,所以他们才打不赢,就给他们取了个汉奸的名号。”
林夕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此时的汉奸和他那时代的汉奸根本就是两个意思。
第二天。林长石带林夕来到窑场,张发树领着他们进了窑屋,把何繁东介绍给大家。
何繁东刚添完炭,放下锨,从腰里抽出烟包让烟,矮桌上放着大半坛酒,一把香,还摆着几碗菜,整鸡整鱼的,都没动。
林夕就问:“这么多菜呀,怎么到这个时辰光了还没吃饭?”
“这是昨天晚上我们祭窑神摆的供,何师傅说中午让大伙一块吃。”旁边的张发树连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