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是见过夏夏画像的。他认定了的事,他自己不想明白是不会回头。”
太后颇有些严厉:“不情不愿,难道夏夏就喜欢他那德行?把这样的夫君扔给哀家,哀家都嫌晦气的慌。此等愚策以后不可再提。”
“哀家就想不明白了,当年国师算卦,说夏夏旺他,说阿延命里离不开夏夏。子儒请的算命师傅也说这是好姻缘,难不成那年的算命大师都算错了?”
“那逆子呢?”
“皇上不在宫中……”
太后哀叹一声,明明只是胃痛,终也头痛难耐起来。
……
京都以北,昔日门庭若市的荣王府,今已萧瑟落魄。
除了把守的士兵与三两个监视的下人,便再无人至。
这座富丽宅邸中,囚着建始三年谋逆失败的荣王。
荣王乃先皇第二子,文雅贤达,颇有先皇仪范。一些老臣曾不满太子戚延浪荡凶戾,常拿荣王与戚延比较,劝先皇改储。
就是这样一个对外贤达的皇子,不尊先皇遗诏,与戚延争过皇位。
若非念着先皇仁慈,不希望他们手足相残,戚延早就在当年杀了荣王,岂会留他一命,岂会有今日这些永远也不会消停的流言。
是了,那日云宅巷外听到的歌谣,便出自荣王之手。
一辆乌蓬马车低调寻常,除了车厢极宽极大,实在难辨这是皇帝微服出巡的御用马车。
戚延自车上下来,王府外士兵皆朝他行礼。
跨入府门,行至深处,亭台楼阁间,传来男子嬉笑疯话。
时而嘻嘻哈哈,时而瑟缩害怕喊有鬼。
宫人为戚延抬来一把扶手椅,颀长身躯恣意地坐下,戚延冷睨着不远处蹦跳到亭中的荣王。
“把送二皇兄的礼物打开。”
亲卫将一四方匣盒放到荣王身前。
身躯颀长的荣王一头蓬乱长发,青衫沾着攀爬打滚的泥渍。他五官也算俊秀,眼神倒愚钝迟缓,如个稚子般嬉笑好奇地摸那匣盒。
直到打开,他倏然尖叫喊“鬼啊”。
被摔飞的匣盒掉落地上,里头滚出一个人头。
是那老妇人。
那日戚延带着这稳婆与太后对峙,事后吉祥本要下令处死,可戚延制止了。
他放了妇人离开,想要引出幕后操控之人,于是查到了这里。
戚延扯起薄唇,音色冷漠:“二皇兄别装了,整天装疯卖傻,见到朕就不想大大方方骂两句?见到自己昔日乳娘,就不难过?”
惊吓坐地哭嚷的荣王终于僵硬下来,一点点睁开狠厉狭眸,往日痴傻果真皆为伪装。
他眸子一片明白的恨意,冲上前:“戚延,我要杀了你!”
他未靠近便已被亲卫健步踢退。
戚延好整以暇端坐,薄唇浮起恣肆笑意:“可惜你没机会,朕倒是杀了你乳娘呢。”
“你别得意太早!你以为你能坐稳这个皇位么?”
荣王爬起来,强者身前,他越把自己脊梁挺直:“你的皇位是你母后用身体换来的,没有温立璋,你登基那年就被本王弄死了!”
戚延阴鸷地眯起眼。
“你母后与温立璋那破事,别以为天下不知!如果不是温立璋护你,我,三皇叔、六皇叔、大皇兄,谁不能把你拉下龙椅!父皇真是愚蠢,怎么就能将皇位传给你们这等不要脸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