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
戚延压抑着周身的暴躁,只想狠狠呵斥几句,下令不得再哭。
温夏在?他胸膛下气息急促,软糯的小鼻音似被捂着般:“你松一些,我不能喘气了。”
戚延燥热难耐,松开手臂。
“臣妾只是有些难过,世?人皆言,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嫔,都会遇到家族的难题,只是早或晚罢了。可她?们皆与前庭之事没有瓜葛,掺不得手。臣妾从前不得您青睐时,家中之事全?由哥哥们担着,臣妾从来没有遇到过今日的局面。”
“臣妾本?就没觉得自己能当好皇后,只能收敛闺中一身骄奢之气,循规蹈矩,时刻谨记身为?中宫的责任,时刻约束自己要做到母仪天下的仪范。可今日臣妾愧疚,没有做好皇后,也没有当好温家女。臣妾难过,臣妾好失败。”
这是戚延第一次听到温夏与他说?这么多。他初初登基时,也曾在?父皇灵前立誓要当好皇帝。可温立璋回朝辅政,太?后每日都会与温立璋相见,谈论国事,或是无声静坐,都令戚延暴戾到不愿遵循他们旨意,哪怕一切是为?了国事。
温夏的哭声并不扰人,只是一种压抑的低泣,强装着坚强,二者碰撞,令本?就轻软的嗓音更纯情动人。
屏风外,宫灯一点昏黄的余光散在?这间寝宫。
戚延来擦温夏的眼泪,指腹柔滑湿润,他忽然便俯下身,鼻尖触到她?脸颊。
温夏没有躲,只是不可控制地微颤。
今夜说?这么多,都是为?了温家。
她?垂下眼睫,戚延的唇迟迟没有落下。
在?她?心跳越发?激烈的时刻,他抚弄着她?耳后几缕发?,嗓音暗哑低沉:“荣王是朕亲手所杀。”
温夏一愣,想起此事来。宫人传得绘声绘色的画面涌入脑海,她?几乎能想象戚延化身凶戾虎狼,手持大刀砍人的可怖画面。
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却还不敢丧失清醒理智,颤颤说?:“臣妾没,没有被他欺辱。他就是强行握过我的手腕……碰到了我腰。”
“嗯。”
戚延嗓音低沉浑厚:“朕知道。”
温夏刚想问他真的知道吗,微张的唇被他滚烫双唇封堵。
眼前持大刀的男人健硕挺拔,脑袋却是颗狼头?,刀上残着血,脚边躺着个看不清脸的荣王。
温夏浑身发?抖,唇舌之中,早已成为?戚延掠夺之地。她?本?能地呼吸,却误含了他唇舌,几乎快哭出来,双手攀附他宽肩想将他推开,想起今日所来目的,又生生忍下。
戚延强势凌厉,连亲吻都是如此。探得章法后,他几乎桀骜不羁,变本?加厉,她?根本?不能呼吸。
只能温夏哭喘着自他掌中挣脱开后颈:“皇上——”
戚延终于?停下,健硕胸膛也如她?般急促起伏。
他眸如漆夜,紧凝她?浑身的颤抖:“朕想要你。”
温夏明?明?已是豁出去的,却在?这瞬间浑身僵硬,早已忘记今日所来目的,脑中只有这十二年的苦。
她?的无声,算是给戚延回应。
戚延强行调息静气,强迫自己镇定,紧望温夏花容失色的脸,终是道:“你睡吧,朕不勉强你。”
他说?罢起身下床,拉过散乱寝衣,披上龙袍走出寝宫。
温夏不知他去了何处,也并未出声挽留。
她?僵硬地握了握拳,紧紧抓着身下龙纹衾被。唇上残着湿润,可她?这一次没有像从前那般嫌弃地擦拭。
她?阖上眼睫,原来她?的十二年,连她?自己都跨不过么。
戚延一夜未归。
温夏睡到了辰时,殿中除了白?蔻与香砂,还有御前宫女,宫女道戚延允许她?多睡会儿,不必着急离开。
温夏起身下床,坐到案前,任宫人们梳洗。
戚延的寝宫未置妆台,只有与身高?齐长的仪容镜。温夏细细检查今日穿戴,才?离开乾章宫,一日不曾见到戚延。
昨夜的事,太?后已遣了许嬷来凤翊宫。
许嬷道:“太?后说?如今娘娘已经长大了,懂得为?温家出头?了。她?本?不愿把这些担子压在?您肩头?,可却怕她?的出现让皇上再与您生分。”
温夏都能明?白?,太?后如今已经尽量减少再与戚延碰撞,就怕再为?温夏招来无端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