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多时刚才那妇人又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衣服,冲着阮宁讨好笑道:“我家相公说了,姑娘若是想出去玩耍,便将此套衣服换上,晚晌就派人带您出去游玩一番。”
&esp;&esp;阮宁接过衣服,翻看一番,见这衣服不如她身上的精致,里面还夹着个面纱,阮母瞥见,道:“他倒是个有心的。”
&esp;&esp;话里听不出褒贬,妇人搓了搓手,笑得很不好意思。
&esp;&esp;阮宁摇了摇头,“带个面纱做什么?不过遮上半张脸,反倒容易被人当猴似的瞟着看。”
&esp;&esp;妇人一听这话,呆愣住了,道:“我瞧着那些贵人家的姑娘们出门都是这幅打扮……”
&esp;&esp;“你倒不如给我寻身男子衣袍来。”转头又见阮母面色似不同意,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孙女儿在宅子里憋了这么久,祖母就放我出去透透风吧!索性就这几天,扬州城里也没人识得我……”
&esp;&esp;阮母被她一顿缠,终于耐不住应了。
&esp;&esp;……
&esp;&esp;那边农田庄头刚招待了贵人,这边两淮盐政钱永康府上也来了个贵人。
&esp;&esp;外面门房小厮急急拿着东西跑进府里时,钱大人正悠闲地用着今年上的新茶。
&esp;&esp;小厮脸色惶恐,“大人,外,外面来了个王爷,说是从京城来的!”
&esp;&esp;钱永康一口茶水喷出来,“什么?!”又急忙接过他手里的一枚令牌,确认是皇家物件儿无疑,心咯噔一下沉下去,面色青黄不定,忽又站起来拽住小厮问:“来的是哪个王爷?可有说?”
&esp;&esp;小厮被他这反应吓住了,愈发结巴,“说,说的是,平,平王殿下……”
&esp;&esp;听得此言,钱永康猛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摆摆手同他道:“快去把人请来,不得耽误了!”
&esp;&esp;于是小厮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esp;&esp;钱永康是一年前从京城放到任上的,管理两淮盐务。原本他在京城做官时也算小心翼翼,到了扬州远离京畿,这里又贿赂成风,便也愈发猖狂,听闻京城来了人,自然惶恐。
&esp;&esp;然而这平王殿下他却有所耳闻,纨绔霸王一个,整日不务正业做些荒唐糊涂事,却无人敢招惹他,皆因当今圣上与他是一母同胞的嫡出兄弟,从来对他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且不到成年便赐了他王爷府邸,可谓是隆恩浩荡。
&esp;&esp;钱永康定下心来,扬州最是个吸引风流子弟的地界儿,他来也不奇怪。既是个纨绔,好好招待便是,也惹不上什么事。
&esp;&esp;又想起任期快要结束,想到今晚的行程,打定主意忍痛割爱,好好奉承这位远道而来的平王殿下,好让他在皇上耳边美言几句,保住如今的富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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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玉楼春。
&esp;&esp;大厅中央支起半高台子,上面铺了红绸,周边点起几盏灯火,罩起火红的纱笼,四下一片昏暗,愈发显得光线旖旎暧昧,大厅四角各放了香炉,缕缕烟丝隐没在黑暗里,靡靡香气散发在空气中,诱得人心头荡起。
&esp;&esp;“平王殿下,这醉秋可是今年玉楼春的头魁,难得的美人……”钱永康小心赔着笑。
&esp;&esp;陆泽靠坐在裘皮大椅上,把玩着指尖玉杯,似笑非笑,语气淡淡,“美,有本王美吗?”
&esp;&esp;钱永康闻言一愣,面色尴尬,又见他皮肤如玉,唇色如樱,握住玉杯的手掩映在昏暗烛光下,氤氲出淡淡暖光,竟比手中的玉杯更细腻柔滑三分。
&esp;&esp;他一时盯着出了神,竟忘了挪开眼,喉头微微一动——
&esp;&esp;咔嚓——
&esp;&esp;他一个激灵回过神儿来,却见陆泽手中的玉杯渐渐出现破碎纹路,一路延伸至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