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一个激灵,脚偷偷地往后缩了缩,闭紧了嘴。
&esp;&esp;阮宁见她如此,知道再从她嘴里逼问不出什么,索性来日方长,经过今日这一番恐吓,想必她也不敢再如何嚣张,便道:“二叔再如何能耐,到底管不到我头上来,您若是想解气,去找我父亲,找我祖母,凭他们决断。”
&esp;&esp;说罢,开了厨房门出去,“伺候姨奶奶沐浴,换身干净衣服!”
&esp;&esp;几人喏喏应是,见她走远了,慌忙进了厨房,入目不胜凄惨,一把菜刀,满地浓粥,香老姨娘身上混着粥和灰尘,衣服和头发都结了块儿,眼神愣愣,似是吓傻了。
&esp;&esp;……
&esp;&esp;阮宁沉着脸走出厨房,刚才香老姨娘提到什么财产,想也不用想,就是她那个二嫂子在后面撺掇的。
&esp;&esp;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这大宅子里永远不缺搅混水的。
&esp;&esp;刚到厨房外面,迎面却过来一个熟人,两人俱是微微一愣,随即那人一拱手,眉眼清冽,“三姑娘。”
&esp;&esp;阮宁皱着眉打量他,随即挥挥手将身边婆子打发回去,“你还是那副臭石头的模样正常点……不必如此待我。”
&esp;&esp;范景同收回手,唇角微抿如冰山化雪,似是没听到她的那句话,“伯父邀我祖父来此对弈,我顺便给你带了盆墨兰,是我偶得的……”
&esp;&esp;“范公子!”阮宁扬声打断他,眸光微凝,“我喜欢种花,也不过因着热闹好看,没什么高雅的情趣。我不是什么白月光,你也不必将我放在心上。”
&esp;&esp;“我说话一向直接,若是我自恋,范公子笑笑就罢了。”
&esp;&esp;“对了,范公子来这里做什么?”她话头一转,语气半分疏离半分热络,最平常不过的待客之语。
&esp;&esp;范景同垂眸,身形依旧挺拔落拓,语气未变,“伯父对弈身边无人,让我来厨房取盘糕点。”
&esp;&esp;阮宁一笑,“那你快去吧,厨房里……有人,吩咐一声就行。”
&esp;&esp;话毕转身离去。
&esp;&esp;范景同抬眼望去,面上又如冬日冰雪,恍惚走进厨房,长贵家的几个正在给香老姨娘解绑,满地狼藉。见他进来,都唬了一跳,“范……范公子,您来这里做什么?”
&esp;&esp;因他在府里住过两年,这些人也还都识得他。
&esp;&esp;刚才,只有阮宁从这里出去。
&esp;&esp;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他心中微涩,她是要多迫不及待地躲避他,才这么殚心竭虑地想让他厌恶她。
&esp;&esp;误会……那她的那句诗,又是为何人所写?
&esp;&esp;她原本就算对他无意,也不必如此躲避他。
&esp;&esp;他三言两语将阮维的话吩咐了,长贵家的忙端出一盘糕点出来给他,尴尬笑道:“可要我帮公子送过去?”
&esp;&esp;范景同微微摇头,扫了一眼香老姨娘,便垂眸出去。
&esp;&esp;他气质出众,便是端着一盘糕点,也不似凡尘中人,冷冽清贵。
&esp;&esp;长贵家的看着他背影,喃喃道:“范公子这般人物,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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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阮宁回院后,便随便吃了糕点喝了茶,卧榻休息。
&esp;&esp;收拾完老妖婆,神清气爽,这觉自然也睡得香。
&esp;&esp;一直歇到申时,待灼烈金黄的阳光变得墨红旖旎之时,门外守门丫鬟跑进来禀报,“姑娘,二爷过来了。”
&esp;&esp;阮宁低低嗯了一声,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随即眼皮一抬,看见门槛上一双黑面白底皂靴踏进来,往上是绣孔雀绯色官袍,再往上是二叔阮绍乌沉沉的白脸,压在金边两翅黑色乌纱帽下,愈发仪态威严。
&esp;&esp;“二叔,来阿宁这儿可有什么事?”阮宁行了个礼,面庞白嫩,因刚睡起带了些绯红,眸中还含着些朦胧水雾。
&esp;&esp;又命丫鬟给他看座斟茶,阮绍坐下,眉头皱了皱,看着阮宁淡然无辜的神情,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下,便问:“你同你姨奶奶可有什么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