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徐瑾瑜过得十分充实,白天骑马赶路,饿了就在马上吃一些肉干、点心或者果脯什么的。下营之时,用完饭就教慕名而来的人太极拳。
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拳法,但是因其招式简单,形式新颖,所以颇受欢迎。
甚至还吸引了那一起押运粮草的洛南民夫,他们之中大部分是已过中年,不如年轻士伍身强力壮,但这套拳倒是老少皆宜,用来强身健体也不错。
于是大营中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士伍们干起活来更有劲了,平时一个时辰才能干完的活,不到半个时辰便干完了。都想着赶紧把自己的活儿干好干完,好腾出时间打拳练剑去,生怕到了河西就学不到了。
原来他们打招呼,都是说些你家的婆姨,我家的娃娃或者喜欢的姑娘,现在都是问:“你学太极剑了么?”、“你太极拳学到第几式了?”还互相讨教,谁的动作更标准。
全队上下都以勤奋好学为荣,以不求上进为耻,形成了“比、学、赶、帮、超”的良好氛围。
自从大兴练武之风,士伍和民夫们精神头上来了,活干的更麻利了,行军路上脚上更有劲了,脸色也更红润了。
辎重营领兵孟坚见此盛况也是十分稀奇,在和樗里疾议事时也不禁感慨道:“若不是我忙的抽不开身子,我倒也想跟他们一起学学这太极剑和太极拳啥的。”
樗里疾揶揄道:“呦,辎重营第一猛将,孟大领兵准备换兵器了?不用你那长戈想换短剑了?”
“我就那么一说,那太极拳太极剑还真不适合我这大体格子,有点儿忒柔了。”
“所以啊,你还是抡你的长戈吧。明日正午就要河西大营了,越是到最后越要谨慎,今晚万万不可出差池。”
“嗨!我今夜亲自带队巡视。”孟坚说罢便翻身上马,领着一队士伍夜巡去了。
孟坚离去后,樗里疾在徐瑾瑜营帐外久久伫立,明日便要到河西了,以前行军总想着让路途短一些,再短一些,而今,他却想让路途长一些,队伍行进地慢一些,这样便能再多看她几眼。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还有那漫天星辰,思绪万千。帐中的她,不知是否已经安睡。自己在她心中,是否也留下一些涟漪。还有明日离别之后,她又是否会偶尔想起他呢?
到时他若将心事告诉那闪耀的星星,它是否会将那思念转达给明月般的她呢?
他不知的是,在他纠结之时,徐瑾瑜则是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账外的人影,她也看到了,有那么一刻她也想立马下榻,掀开帐门,哪怕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看一看他。可是她忍住了,已经决定了“不妄想、不忘念、不妄动”不是么?知道他未来会过得很好,她应该放心的。
或许他对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秦国公子的良好教养,即使换成其他的女子,他也会关照的。
或许他是因为她那时救了命悬一线的张大,又教了郯明和他太极剑法,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温柔吧。
又或许他是因为她那军医的身份,才对她如此照顾,他不是说过么,军中医者十分缺乏,士伍对军医很是敬重。
也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在现代不是有个梗么?人生有三大错觉:手机震动、有人敲门、他喜欢我。
身在先秦大营,既无手机,更无人敲门,那只剩一个错觉了,那就是“他喜欢我”。
灯火布帘,随着秋风摇曳,夜已深,人未眠。月光如瀑,星光明灭,载着几许相思,几处离愁,然它越过沧海,看遍桑田,依旧沉默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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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瑾瑜是被早上的喧闹声吵醒的,昨晚很晚才入睡还做了一夜噩梦,早上起来感觉整个脑袋跟被捶了似得的,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掀开帐门一看,外边灰蒙蒙的,空气也是带着潮气闷闷的。士伍们已经早早的开始收起营帐,还有人在给马车上粮草盖油布。伙夫也在吆喝赶紧分批用朝食,不能耽误出发的时辰。
徐瑾瑜看了看旁边的营帐,并未见樗里疾的身影,只有郯明在往马车上装着行李。
郯明见她过来,整理着箱子说道:“姐姐也起了?你也赶紧收拾行李吧,今日天气不好,出发的早。”
她往帐内看了看,问道:“你家公子呢?”
“公子昨晚一夜未睡,后半夜看天象,说是要白天可能要下雨,天还未明就带着我哥去找孟大领兵去了。”